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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很高,臉孔蒙了霧,只有一張嘴是看得清的,嘴角彎彎得向上揚,是在笑。
思夏看著那人笑,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棍子敲過去,那陣霧卻頓時散開了,他忽然就害怕地斜開了目光,緊緊閉上眼睛,好似很害怕知道迷霧中人的真面目。
棍子敲到實體的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被擊碎了。
睜開眼回到現實,耳畔傳來了洛璨的聲音:「思夏,做噩夢了是嗎……」
他仰起頭,看到了對方正在動作的兩片嘴唇——色澤健康,形狀完美。
和夢裡的那張嘴真像。
【作者有話說:鴛鴦瞳是美,也是詛咒。】
第29章 糾結
沒有人會希望自己把噩夢記上許久,可怕的東西,當然是越快忘記越好。
思夏也是這樣想的,但他做不到。
因為他的噩夢和別人的不一樣,它是無數個細小的、想要被他遺忘,卻深深烙在他的心底的瞬間拼貼起來的。
醒來的時候,他並不太痛,或者說,比起痛,他更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某個異空間,整個人處在失重狀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混沌漂浮,不由自己。
就連洛璨餵他吃東西的樣子都顯得極為夢幻,極為不真實,讓他想要躲避。
可是在偷聽完洛璨的電話之後,他的心驀然戰慄起來。
洛璨為了和他結婚,是真的做好了離開洛家的準備。
即使前幾個小時前還在被他「無理取鬧」地擰著,咬著,質疑著,疏遠著。
即使這陣子一直斷斷續續地被他折磨身心。
而且跟別人提起他的時候,還能笑出聲,好像他帶給洛璨的是無盡的快樂。
他真希望洛璨跟過去一樣,只和他有些肉體上的親密,看清楚兩人不可能在一起,對兩人的未來不要有任何規劃和盼望……這樣自己就能堅定地怨恨他、折磨他。
然而他越是表現得鬱鬱寡歡,越是反覆無常、作天作地,洛璨對他越是溫柔有加,照顧得細緻入微。
他走在復仇的路上,早就鐵了心要對洛璨寡情薄倖,不然對不起死去的林晚。可是想到自己要繼續傷害洛璨,直至毀掉對方的一生,這顆鐵了的心復又柔軟回來,隔著外面一層日趨變薄的鐵皮,被名叫「絕望」的大錘錘到震顫不已。
於是他逃了。
然而又逃無可逃。
因為他還是忍不住開啟臥室的門,允許洛璨再次走進來。
進來和自己同床共枕。
不這麼做的話,對方明天肯定又要像只吃不飽的小流浪狗,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了。
洛璨不知道思夏心裡糾結的那許多,對「又做噩夢」的說辭信以為真。
他望向思夏:近在咫尺的面孔被夜燈照出白瓷般細膩的光澤,長長的睫毛弧影稍斜,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黯淡了好幾個度,成了巖洞邊上隨意敲下的兩塊土黃的,青黑的石頭。
他頓時心疼得手足無措,只想把人抱到懷裡一點點親吻、安慰,說思夏不要怕,沒事的,都過去了,我一直在,不管你要不要睡都陪著你。
但他不敢貿然挨過去。
才喊出思夏的名字,夜燈便應聲而滅。他不知道後面的話是否有說出口的必要。
說多一句,萬一又惹得思夏心煩、難過或者害怕,他這顆心肯定又要上一回被燙紅的鐵板,明天一早必少不得去私人醫生那裡開保心丸吃。
偏偏這時候思夏接了話茬:「怎麼了?」
「呃,那個……」洛璨好像一個沒複習的學生,突然被點名回答問題,立刻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混亂的腦海中搜尋話題,「就想問問你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