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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藥膏的過程中兩人都沒說話,沈棲甚至把呼吸放得很緩很輕,顧硯不自覺的微微側過腦袋,眼角的餘光掃到對方低垂著的右眼。
然後他驀地想到很多年前兩人去南島旅遊,他也因為吃帶殼類海鮮過敏,沈棲生氣的好幾天不理他,但是每天晚上等他洗過澡,沈棲都會拿著醫生給配的那支藥膏細心的給他擦藥。
不止後背,他還會給他擦臉擦脖子擦胸口……擦著擦著就容易擦。槍。走。火,沈棲就會被他壓著滾到床上去。
然而因為生氣,他往往不肯配合,總要推搡抗拒一番,好好的和諧生活就變成了「強。制。愛」,倒也……挺特別。
艹。真特麼禽獸。這個時候了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沈棲抹藥抹得很仔細,指腹輕輕擦過顧硯背上的每一寸面板,最後落在尾椎處,頓住了。
顧硯緊蹙了下眉,略偏過頭看向他,目光裡帶著幾絲問詢的意思。
沈棲卻垂下眼皮,避開他的眼神,略有些慌亂的抽回手指:「好了。」
顧硯把睡袍攏上肩頭,順便繫上了腰帶,然後客氣又疏離的同他道了聲:「謝謝。」
沈棲目光裡的躲閃意味更為明顯,像是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然後也不知怎麼的一個沒坐穩就從床上跌了下去。
他原本是跪坐在床尾的姿勢,這一下要是摔實了,那就得是後腦勺著地,幸而顧硯眼明手快及時將人拉住了——「當心!」
但這樣一來顧硯自己就條件反射的朝後跌在了床中央,反倒被沈棲壓在了身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人都愣住了,一時間竟誰都沒有動作,粗重的喘息聲打在彼此的耳畔,像平地裡炸起的一聲聲驚雷。
「起來。」最後還是顧硯先回過神來,抻了抻腿,示意沈棲趕緊從自己身上起來。
他那條腿正巧被壓在對方。兩腿。之間,這一動就覺察出點不對來,沈棲他居然……應。了。
那東西直挺挺的。頂。在顧硯的大腿上,因為顧硯的動作,它甚至更精神了一些……「你——」
「我……」沈棲顯然也被自己這點不要臉的反應給驚住了,臉紅一陣白一陣,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下了床,落地時還崴了下腳。
然後他就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似的,雙手規規矩矩的垂在身前,低著頭等候顧硯的發落。
顧硯起身坐在床尾,叫了沈棲的名字,然後說:「抱歉。」
身前的反應還沒有消下去,沈棲半撩起眼皮,滿臉羞愧又有些茫然的問:「什、什麼?」
顧硯很長時間沒有聲音,再開口時語調很平,淡到裡面好似不摻雜一絲感情:
「你好好的一個直男,被我害的現在居然能對我這樣的人起反應,心裡一定覺得很噁心吧,所以……我很抱歉。」
這話說的多少有些刻薄過分,說出口時顧硯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但已然來不及,他便只好閉著嘴不再吭聲,故意拿捏出一副渾然不在乎的樣子。
看吧,怎麼可能再做朋友呢。
畢竟再怎麼看似雲淡風輕,在面對這個人時他還是會情不自禁的說出刻薄話來。
想看他疼、看他不知所措。
而沈棲顯然真的被這番話傷到了,他的胸口起伏得很厲害,垂在身側的手捏成了拳,用力到整條手臂都在發抖,像是在竭力剋制著什麼。
好一會兒後他抬起了頭,臉上已經布滿淚水。他以前是不怎麼愛哭的,但最近卻總是輕易的被顧硯勾出眼淚。
「顧、顧硯……」他喉結用力一滾,像是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只叫了一聲顧硯的名字,聲音模糊而破碎,然後就再也說不出其餘的話。
因為嗓子口已經被哽咽聲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