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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了，她閉了閉眼隨即又睜開了，眉心一折， 那渾濁的老眼裡有淚光一閃而過，好半天才理好了面上的神色， 鄭重其事的對著謝貴妃行了一禮， 應道：&ldo;老奴明白。&rdo;
小公主蕭佩芷此時正窩在謝貴妃的懷裡， 彷彿若有所覺， 不由得仰起頭去看莊嬤嬤，那雙黑琉璃一般的眼睛裡帶著天真的擔心， 稚聲稚氣的道：&ldo;嬤嬤你難受了嗎， 為什麼要哭？&rdo;
皇帝常常和謝貴妃唸叨，說是小公主頗似鄭娥幼時。這話確實不假，至少小公主蕭佩芷生得粉雕玉琢， 天真稚嫩，仰頭看著人撒嬌說話的時候還真和鄭娥有些神似，一雙霧濛濛的黑眸真能把人鐵石的心腸都給看軟了。
莊嬤嬤蒼白的雙唇動了動，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眼角微紅。她垂眸看著方才五歲的小公主，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著，不知為何，她那顆蒼老的已經不起悲痛的心臟忽而生出針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疼‐‐她想起了謝貴妃年幼之時。
謝貴妃五歲的時候，當真是粉雕玉琢猶如觀音跟前的玉女一般漂亮，更兼天真爛漫，便是喜怒無常的熙朝末帝都愛她如心肝，常常帶了她一同出遊，比如今的小公主還要更加的討人喜歡。當年，她便是如小公主這般仰著頭看著莊嬤嬤，稚聲稚氣的求懇道：&ldo;嬤嬤，路邊那人是不是很難受？他都流血了，我們給他找個大夫好不好……&rdo;
當然好。那個時候，誰能拒絕這樣一個小女孩的懇求？誰能預料到她們當時救的會是未來兵臨城下、滅人家國的男人？誰會相信當初那樣天真良善、對陌不相識的路人都能心生憐憫的大熙公主會變成如今這般步步為謀、冷血無情的謝貴妃？
命運的cháo水此起彼伏，沒有人知道cháo水會把人推向何處，也沒有人知道cháo水褪去的時候，留下的是珍寶還是殘骸……
莊嬤嬤臉上的皺紋一時皺在了一起，坑坑窪窪好似一道道的刀痕。她顧不得失禮，慌亂間上前幾步伸手去撫小公主的面頰，很是認真的道：&ldo;嬤嬤不難受，只是現在要走，捨不得公主殿下還有娘娘呢。&rdo;她看著尚且懵懂的小公主，滿腹的擔憂和不捨，柔聲交代道，&ldo;公主以後要聽娘娘的話，別挑食也別淘氣……&rdo;
小公主點點頭，一一應了下來，雙眼亮晶晶的，甚是乖巧的模樣。
謝貴妃那張靜美溫柔的面龐卻繃得緊緊的，下顎弧線緊得出奇，就像是繃緊了的琴絃一般彷彿即將斷開。她抿著紅唇，不由得微微垂眼，既沒有斥責莊嬤嬤這失禮的言行也沒有再開口說半句話。
不等莊嬤嬤把肚子裡的話一一句句的交代出來，翠微殿那邊派來等在外頭的幾個內侍人都已不耐煩的催促起來。莊嬤嬤忙擦了擦臉，端正了自己的面色，對著謝貴妃和小公主行了個大禮：&ldo;那，老奴告退了。&rdo;
謝貴妃和莊嬤嬤心裡都知道的很清楚，莊嬤嬤這一去大約是活不成了。
謝貴妃鴉色鬢角插著的那隻鎏金蝴蝶鑲藍寶步搖上垂落的流蘇輕輕顫了顫，形狀優美的紅唇不覺一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口：皇帝心思縝密、一貫多疑多思，自然不能隨便找個人敷衍他‐‐能夠知道上元夜那日皇子公主行跡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有動機和能力調換書信的人更是少。
而且，只有這般決然的自斷手臂，才能叫皇帝的疑心暫時壓下，才可以再度勾起皇帝的惻隱之心。
所以，謝貴妃權當什麼都不知道，送走莊嬤嬤後，她依舊似往常一般起居坐臥，把小公主哄睡了之後便早早的上床休息了。等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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