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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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伯父的面子上,我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你肆意妄為,成為鄴城一霸,結下仇家無數,不過是因為上回罪有應得的一百棍,你就覺得我要殺你。”
說到這裡,她掀了下眼,得出結論:“薛榮,你拿我當你最大的仇人。”
她一字一句擲下來,像寒光熠熠的刀刃,幾乎是往薛榮心坎上戳。
他確實常怨天不平,既生他到了這樣的家族,為何又要發生那場滔天之禍。
他同樣是嫡系,且年齡在薛妤之上,可謂佔了嫡,又佔了長,憑什麼薛妤跟他說話,能用上如此高高在上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話語中全是施捨和恩賜。
薛妤能有機會得到磨礪,春風得意,鄴主親自教她權謀之術,這父女兩的手段一個比一個狠決,一晃兩百多年過去,曾經的肅王侯一脈早已分崩離析,大多投向了新主。
而他呢,因為祖父一句語焉不詳的遺旨,從金尊玉貴的嫡系傳人,成了邊緣化的“二公子”,二公子,聽著都諷刺。
他只能在金裕樓一場接一場大醉,憤懣不平,鬱鬱寡歡,沉醉在光輝舊夢中,荒廢了修煉,懶怠了心性。
薛妤搶了他所有東西,自然是他眼中釘,肉中刺,是他此生之敵。
“我手下的人不說如何厲害,至少都是鄴都精英翹楚,卻個個不敵那些衝出來的蒙面人,為首的那個掌法無雙,我都不敵他。”
“天下誰人不知你左有朝華,右有愁離。”
薛榮說著說著,看向鄴主,氣音悲慟:“彼時,我的車架才出鄴都不過百餘里,方圓遠近千里,無門派駐地,除了自家人,誰能,誰又敢如此行事。”
“天下能人異士頗多,你做過什麼,遭了什麼人惦記,自己也該清楚。”
薛妤兩條細長的眉一動,幾乎就在薛榮以為她要一條條否認,靠推脫說辭脫身時,她卻倏而笑了下,聲音低得近乎帶著點嘲諷意味:“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
“鄴都屬地內,旁人不敢放肆。”
“那些人,確實是我派出去的。”
鄴主霍然抬頭,薛榮不敢置信睜圓了眼,身體旋即因為滔天的憤怒哆嗦著顫抖起來。
好似應景似的,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內執事小心翼翼的聲線:“陛下,朝華大人求見。”
鄴主深深看了眼面色白如鬼魅的薛榮,又看向薛妤,道:“出來。”
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女兒的性格了,如果平時對一個人能忍則忍,發作時不是數罪併罰,而是直接取人性命,大抵只有一種情況——這人觸碰到底線了。
何為底線。
謀逆,叛國,勾搭外界。
朝華此來,必定帶著證據。
外間,另起一座待客的包廂,薛妤從朝華手中接過一枚令牌和三張白紙,轉手遞給鄴主,後者神色說不出的複雜,他摩挲著那令牌的紋路,視線卻不錯眼地落在那三張雪白的紙張上。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曾經大伯一派專有的聯絡方式,需要獨特的法門才能檢視紙後真跡。”薛妤道:“父親看看吧。”
鄴主早已不是當年的錄王侯,身為聖地之主,許多詭秘之術自然知道如何開解,其中就包括眼前這用來告知密事,卻看似無一字的術法。
只見他指尖燎出一團紫火,那火凝而不散,顏色妖異,釋放的不是熱力,而是寒冰般的溫度,於是很快,那三張紙上便現出密密麻麻的字跡。
鄴主一看,神色頓了頓,點在半空中的長指僵硬了一瞬,旋即閉了下眼。
薛妤接過去一看,整整三頁,彷彿將薛榮滿腔不滿,怨恨盡數展現,不僅如此,他還提及了當年肅王侯逝世一事,說了自己的猜測。
在他看來,這毫無疑問是薛妤父親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