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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芫清這說法新奇的很,綠柳翁聞所未聞,此時已聽得出神,早已忘了跟她計較,見她停住了不說,忙催促道:“有意思有意思,快說快說,這喝酒還有什麼講究沒有?”
“自然還有。”木清抿嘴一笑,“剛才我說了,喝美酒便如與高人過招,既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經歷,萬萬馬虎隨意不得。既是過招較量,那兵器上必也得下一番功夫才是。而這喝酒的兵器,便是這酒壺、酒杯之類乘酒的酒具了。不同的酒有著不同的妙處,可不是單單一個小小瓷杯便能體現出來的。就像一個使劍的高手手頭上偏偏只有一條長鞭,那樣的話任他劍法再精妙絕倫也無用武之地,臨敵時也不過是個二三流之輩,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個未知數。再說喝酒,汾酒性溫,飲時當用玉杯玉碗,能增酒色,詩云‘玉碗盛來琥珀光’,正是說喝汾酒一定要用玉杯玉碗才有意趣。性烈之酒少了一股清冽之氣,所以要用犀牛角杯來飲,方能增酒之色。飲玉露酒當用琉璃杯,玉露酒中有如珠細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飲,方可見其佳處。飲高粱酒須用青銅酒爵,始有古意。飲米酒呢要用大斗,方顯氣概。至於這精緻小巧的瓷杯麼,乃是用來飲那十八年的女兒紅酒的。飲酒須得講究酒具,喝甚麼酒,便用甚麼酒杯,老先生對酒具如此馬虎,於飲酒之道,顯是未明其中三味。可見我說您附庸風雅不懂情趣,原是不謬的。”
綠柳翁今日才算是開啟了眼界了,沒想到自己好酒一生,竟不如一個小丫頭懂得品酒的意境,白白浪費了許多難得的美酒,想起來真是心疼可惜。也顧不上計較木清對他言語不敬,手把著酒壺急急問道:“我這酒壺裡裝的乃是百草酒,是我自己採集了這山上的百草,又浸入了二十年的美酒,埋在老松樹根下三十年才釀好的。這酒,又該用什麼酒具來盛呢?”
“老先生這百草酒聞之如三月踏春,自有一番清新自然的意境在裡頭,這便不能用我上面說的那些個酒具盛了,否則便失了這自然之氣。依我看,當用這山上上了百年的古藤編就的藤壺藤杯來乘,方不失這酒的妙處。”木清淡淡一笑,答道。
“用古藤杯來盛這百草酒,嗯,杯中也是草,杯外也是草,真妙,真妙!姑娘見識不凡,小老兒今日可算是受教了,受教了。”綠柳翁撫掌讚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站起身來衝著木芫清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不要海涵才是。”
“呀,老先生,使不得使不得。”木芫清忙一把扶住綠柳翁,急道,“你年紀比我大這麼多,卻像我施禮,這不是折煞了我麼。”
兩人正推託間,黃衣翁在一旁又插話道:“哼,小丫頭大言不慚說得好聽。古藤杯倒還容易,明兒編一個便是。至於那些個青銅杯琉璃杯什麼的,我們幾個隱居在此不問世事,又要到哪裡去找?到頭來綠柳翁不還是有酒無具,反添煩惱?”
“這位老先生此言差矣。誰說隱居了就不得再入世俗之處?”木芫清微微一笑,“我常聽人說,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老先生執著于山野間的隱居,看來也不過是區區小隱而已,又何必自作清高與世人不合呢?”
卷四、花好月圓喜相顧 七十六、孿生姐弟
木芫清隨楚炎去了竹秀峰,路上簡要說了一番分開後的經歷,聽得楚炎一會兒唏噓一會兒感嘆,疼惜之色溢於言表。
待到了楚炎家中,因他父母長輩此刻並不在家中,當晚便只有他兩個人共居同一屋簷下。木芫清覺得氣氛有些曖昧,便藉口白天趕路勞累的很,飯也沒吃,簡單歸置了一下便睡下了。
也許是奔波的久了,很長時間都沒踏踏實實睡個安穩覺,木芫清頭一捱到枕頭便睡了過去。
夢中她又見到了那一男一女。那女子已不再奔跑了,而是如依人的小鳥般偎在男子的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