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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退出石階前明亮的燈火,他才扭過身,悄然沒入了牆樹間的陰影中。
方天至等再聽不到他的響動,才自袖中取出一隻小巧精緻的竹籠。
籠蓋一開,裡面趴著一隻拇指長的蠶蟲,通體淡黃,正是追蹤所需的金蠶。他見金蠶此時頭朝東南,蠶身只緩緩蠕動,並無多少兇躁之氣,心中便知青女大抵遠在東南方,只是徘徊未去。
只看了這一眼,竹叢旁那僕婦身影一晃,忽將一道潔白倩影讓了出來。
方天至餘光瞥見,順手將蠶盒藏入袖底,待三人結伴歸來,便道:“貧僧須打坐運功,諸位一齊到後堂歇息片刻罷。”
章宿對他狀況十分關切,聽他有不欲令人打擾之意,頹態微振道:“好,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辦。”又轉頭望向沈眠,語氣溫和道,“世侄女,你身體弱,今日又受了驚嚇,也該好好休息一會兒。”說著吩咐那僕婦,“帶小姐進去。”
沈眠玉臉蒼白,本自深深低頸不語。
那僕婦正要扶她離去,她卻忽地回首一望,似有話要說:“我……”但只說了這一個字,她又似忽地膽怯了,只怔怔地望了眼方天至,便被僕婦扶進了竹簾內。
方天至望著她被簾幕掩去的身影,心中一動道,她剛剛究竟想說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回過頭來,作勢閉目養神,卻已想到了另一層——如果藺十一所言為真,那麼沈眠自然不是什麼遺孤,章宿怎麼可能稱她為世侄女?
除非……章宿本就對藺王孫的謊話一清二楚!
藺王孫與章宿是早有合謀的,長梅嶺周家莊,也許也不例外!
圓月漸升。
忽有幾朵雲來,隱隱遮住了月光。
後堂章重錦的呼吸已輕到幾近於無,而沈眠似也已睡下了。空曠的屋子裡,一時只剩章宿偶爾略帶哽咽的嘆息聲,和那僕婦看藥爐時扇扇子的撲撲輕響。
方天至正自靜坐,忽而之間,袖中的金蠶竹籠微微顫動了起來。
他登時察知,右手悄然握住那竹籠,只覺籠中金蠶躁動不已,乃至於翻撲到竹籠一角,蠶首不停在籠壁上鑽動,彷彿急切要脫出桎梏一般——
青女回來了。
方天至沉心靜氣,而金蠶愈發翻騰不休,不過幾呼吸間,便是他自己也已發覺有人潛到了左近——仍是二儀門外的那座小池湖石旁!
他佯作不知,輕咳一聲,喚侍衛道:“諸位。”
侍衛大聲應喏,章宿在裡面聽到動靜,疾疾掀簾奔出,問道:“怎了?”
方天至抬首微笑,回應道:“我已休息得差不多了。再有片刻功夫,當可行走自如。”
章宿大喜,笑意一起,將臉上愁雲也沖淡了幾分:“好!好!你渴了餓了沒有?要不要弄點飯食來吃?”
方天至道:“不必了,只是正要請大夥兒將那幾個中毒的侍衛搬到我身旁來。以貧僧現下的內力,應可以給他們祛毒療傷,或許能保住他們的命。”
那幾名侍衛早被抬到了草蓆上,此時並排躺在階下,已然沒了聲息,也不知究竟還能不能活。
章宿朝他們望了一眼,遲疑道:“那……那你要不要緊?還是不要勉強。”
方天至嘆道:“阿彌陀佛,貧僧量力而行,只是權作一試。”
章宿應道:“好。”說罷,也不管背上劍瘡,親自走下臺階去,同侍衛們一起將草蓆抬了上來。
方天至面不改色地握起其中一人血淋淋的手腕,試了一息發覺還有一口氣,便出指在他胸前幾個大穴上點了數下,先以雄渾真氣吊住他的命,然後再去看下一個人。
如是往復,他才訝然發覺中毒那六人竟都未死,且受真氣一激,他們有了幾分力氣,竟又嘶嘶作聲,要伸手去撓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