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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贛生接著寫道:“白羽深痛世道不公,又無可奈何,所以常用一種含淚的幽默,正話反說,悲劇喜寫,在嚴肅的字面背後是社會上普遍存在的荒誕現象。讀他的小說,常使人不由得聯想自己的生活經歷。這體現著大大超出武俠小說本身的一種藝術魅力。所以,正是白羽強化了武俠小說的思想深度,開創了現代社會武俠小說這種新型別。白羽的成名作是《十二金錢鏢》,共十七卷;但最能顯示他文學水平的,則是《偷拳》兩卷和《聯鏢記》六卷……
“白羽屬於受‘五四’先驅者們直接影響的那一代作家,那一代人不同於以後的人,他們大都有比較深厚的中國傳統文化的根底,儘管他們熱衷於西方文藝理論,但中國傳統文化在他們思想中是根深蒂固的,在他們的筆下常會自然流露出來,使他們的作品仍保持著相當濃厚的中國味。然而,畢竟白羽是接受了新文化運動洗禮的人,所以他的作品的中國味又具有某些現代的特色。或許正由於此,白羽的武俠小說較易為今天的年輕人接受,對港臺新派武俠小說的影響也最大,有不少摹仿者。”
臺灣武俠小說研究專家葉洪生(梁羽生致以仁函中用語)在1988年5月19日於《中時晚報》以《萬古雲霄一羽毛》為題著文說:“大概目前年輕一輩的讀者對此公(指白羽)多不甚了了。但在半個世紀以前的華北地區,‘白羽’之名卻是如日中天,敢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道理很簡單,因為他在三十年代武俠小說界的地位,就彷彿當代的金庸一樣,堪稱是泰山北斗,‘武林正宗’!他那略帶社會反嘲性的武俠小說文字,曲中筋節,寫盡人情冷暖;對於當時飽經戰亂的苦悶人心而言,實無殊於一帖清涼劑,具有清痰化氣的妙用,令人一看就不忍釋手。”
“如果說,三十年代還珠樓主作品是‘出世’武俠小說的至尊;那麼‘後起之秀’的白羽,則是‘入世’武俠小說家中唯一能與還珠分庭抗禮的巨擘!”(筆者注:這一看法,與張贛生所論不謀而合,只是海峽兩岸用詞習慣不同。贛生曾說:“還珠是浪漫主義武俠代表,白羽是現實主義武俠代表。)他們的讀者皆恆以千萬數,許多人拜罷還珠贊白羽,殊有左右逢源之樂。……。
“當時正值抗戰軍興,華北淪陷區人心苦悶,渴望天降俠客予以‘神奇之救濟’;於焉武俠作家輩出,紛紛‘揄揚勇俠,讚美粗豪’;借古人酒杯以澆今人塊壘。其中有一介書生,困頓風塵,百無聊賴。乃以‘倒灑金錢’手法,胡亂打出《十二金錢鏢》,發表於天津《庸報》;孰料歪打正著,聲譽鵲起,竟贏得各方一致叫好。這人就是一心一意想成為新文學家而不果的宮竹心,筆名‘白羽’,靈感來自杜詩‘萬古雲霄一羽毛’,正有自傷自卑,無足輕重之意。”
“誰知區區一片白羽居然在三十年代後期名震江湖,執‘武林’之牛耳,影響迄今未衰。這恐怕是一生崇尚新文學,痛恨自己為餬口而寫‘無聊文字’的白羽做夢也想不到的吧?……”
“其實,即以文筆而論,白羽收放自如,更有超邁群倫之處……特別是在運用小說聲口上,生動傳神,若聞謦咳;亦莊亦諧,恰如其分,而在處理武打場面上,白羽著墨雖不多,卻深明虛實相生、奇正相間之理,在虛構中有寫實;舉凡出招、亮式、身形、動作皆歷歷如繪,交代得一清二楚。加以節奏明快,兔起鷂落,文字簡潔,徐疾有致———如是種種,實為近三十年來港、臺兩地一流武俠作家之所宗。”
葉洪生四改專論白羽的文章,在《葉洪生論劍》書用一章的篇幅,除更加系統地確切地對白羽對武俠小說用語(如“首張武林一詞”)及兵刃、招術的使用作了評介。葉君認為白羽的小說武打用語和武術界權威著作萬籟聲《武術匯宗》融合起來。(注:這一成績應首屬於鄭證因,但鄭氏當時是白羽寫作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