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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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雜草深處,他看到了那座隱匿多年的荒蕪墳墓。無名的藤蔓爬滿了墓碑,墓碑看不出材質,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褪了色,黯淡地無法分辨。無論曾經多麼觸目驚心的殷紅,最後,都會在歲月面前褪淡成無力的蒼白。
在這個世界上,也唯有他,還記得在某座深山裡孤零零的這塊墓碑。幾個黯淡字型的輪廓,真真切切是他的筆跡。
他一直都忘記了。原來八年前,當他寫下最後一筆起身離開的時候,蘇葉於他而言,就永遠地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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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行)
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別離。
錦行將泡好的一盞茶,放在窗邊的案几上。茶煙嫋嫋裡,墨衣女子放下手中的書卷,對她微微笑了笑。
“先生。”
每次她一開口,那個單薄的剪影便像霧一般悄然散開。一夜復一夜,一次又一次。
落聲一直很嗜睡。遇上糟糕的天氣,她醒著的時候會更少。但她唯獨喜歡江南的雨天。下著雨的時候,她常常會無聲地靠在窗臺上,望著薄薄的雨幕。
錦行從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直到在壁城的那一次。先生在痴愣中,恍惚念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清夜。”
第二天,她便傷在那個人的劍下。
為了交換歸墟咒印,她以身犯險,被關在紫雲湖底整整兩個月。事後,不過只是悠悠嘆息了一句,“錯過了紫薇的花期,真是可惜。”
那個人一句話,她便摘下面具,換回女裝。笑得眉眼彎彎,“嗯,我要成親了。”
那個人消失無蹤,她站在薔薇花下蒼白著臉安慰自己,“延後十日吧。他有要緊的事。”
那個人一聲不吭便棄了婚約,她在屋裡坐了一天一夜。
重新戴上面具,成為落聲。為的,是蘇薛兩家的顏面。
強弩之末,不惜金針封脈強行出手。為的,是她和泠然。
落荒而逃,埋骨幽谷。為的,是那些在乎她的人。
她對每一個人都溫柔,唯獨忘了自己。
她唯一為自己爭的,是一份遺忘。
她說,“我現在很累。你們安靜些,讓我好好睡一覺罷。”
先生,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你有多想忘了那個人。
*
(蘇葉)
願意醒來麼?
我不知道,大概,不願意吧。
我的這一生很短,短的只容得下四個人,蘇芷,清夜,藍翎和小白。
當看清九風手裡的絲絹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念頭是:蘇葉,你終於該忘記他了。我坐在窗邊想了一整夜,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個人佔據了我四分之一的人生,如果想要忘記他,我必然要先忘記自己。
十三歲,我第一次見到他。
我在海邊跳房子玩,跳完一棟之後,轉身看見有陌生的少年站在不遠處,笑容戲謔,“你一個男孩子,怎麼玩女孩子家的遊戲?”嗯,這就是他對我說得第一句話。我摸著因為長頭蝨而剪短的頭髮,翻了個白眼回答他。
當天晚飯前,蘇芷喚我去大廳見客。那個白瞎的少年就坐在次席,正端起茶盞埋頭喝茶。蘇芷向他介紹,“這是舍妹,蘇葉。”他抬眼看過來,隨即“噗……”地一聲,茶水噴了自己一身。
薛清夜讓我刻骨銘心地領悟了一個詞——尷尬。我相信,我於他也是一樣。
十四歲,我第一次來葵水。
大半夜爬起來,翻遍了醫書也找不到對應的症狀。因此嚇哭,抱著來拖我起床的少年不鬆手,眼淚鼻涕各種往他身上蹭。最後,他忍無可忍,紅著臉咬牙切齒地告訴了我關於葵水的全部知識。事後,我賞了他一句:“登徒子。”
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