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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北,」秦南抬眼看她,「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瞞的?一直瞞著你不累嗎?」
葉思北沒說話,她背對著秦南。
她想否認的。
就像黃桂芬說的,她必須隱瞞到底。
可她開不了口。
從秦南說出蘆葦地的時候開始,她就明白已經沒有什麼掙扎的餘地。
「4月9號那天,你們公司飯局,你醉了,和趙楚楚一起上了範建成的車,趙楚楚被送回家,你被帶到了官田村的蘆葦地。」
「等你醒來後,你報了警,後來又撤銷了。葉思北,」秦南逼問,「是誰?」
葉思北沒有說話,好久後,她坐回位置上,她笑了笑,又去取了根煙,她拿著煙,稍微鎮定些。
「你都知道這麼清楚了,」葉思北滿不在意,「有什麼好說的?是誰重要嗎?反正我不報警。」
「是不是範建成?」
秦南盯著她。
葉思北深吸了一口煙,抬頭看向秦南,想繼續說些調笑敷衍的話,但看見秦南的眼神,又說不出口,話在嘴邊翻滾反覆,最後她才出聲
「我不知道。」
她探了探雙手,故作無所謂:「不記得。」
「那天是我不對,」她笑著解釋,「公司說要去陪客戶,我也沒想起來要換一件衣服,就穿著我們公司的制服去了。酒席上有個老總喜歡喝酒,指名要我喝,我就想著不能給大家添麻煩,喝了六杯,喝完了我媽打電話給我,說咱兩離婚的事兒,我和她吵了一架,出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又多喝了幾杯。」
葉思北說著,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她不敢讓他察覺,低下頭,假裝淡定:「喝完了範哥送我回家,我到門口後自己要上去,其實我醉得厲害,根本不記得什麼,可能就被人撿屍了吧。」
她用了一個網上常見、極具羞辱性的詞,聽得刺耳。
「等第二天醒過來,我就在蘆葦地,那時候樣子不太好看,我躲在蘆葦叢裡給警方打了報警電話,請他們給我送一件風衣。」
秦南不說話,他目光沒有焦點看著前方,木然抽著煙。
「為什麼撤案?。」
「就,想明白了。」
葉思北聲音沙啞:「報警對我有什麼好處?說出來還不是我的問題。就像小孩子打架,左臉被同學打了,沒必要回家告家長讓家裡人打右臉啊?」
「一個巴掌拍不響,本來就是我不夠謹慎。」
葉思北和過往一樣自省,秦南聽在耳裡,都像刀刮在心上。
「也不是什麼大事,忘了就算了。」
葉思北想了想,還是低聲說了句:「就是對不起你。」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們打從相識以來,這似乎是她說過最多的話。
總在道歉,總在自省,總在檢討。
哪怕到今天——她是受害人的今天,她還在告訴他,對不起。
秦南覺得有點可笑,又可悲。
他不敢開口,甚至不敢看她。
他剋制著情緒,抽完最後一根煙,繼而才回頭,問出了那句他一直想問,卻從沒問出口的話——
「你有什麼錯?」
聽到這話,葉思北愣愣抬眼看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麼。
秦南盯著她茫然表情,聲音輕微發顫:「你告訴我,你只是在好好過著你的人生,你只是正常的上班、穿衣服、工作、回家,」言到最後,他有些說不下去,努力好久,才出聲,「你有什麼錯?」
第12章
作惡者不思悔過,受害者自省無數。
秦南想不明白,這世界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