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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他便給薛衍飛鴿傳了封書信,完了馬不停蹄搬家拾掇。鏢局和他院子離得近,他東西也少,不多時便搬完了。
正值夏日炎炎,正午日頭毒辣,地面被烤得直冒煙。
薛慕在井裡冰了個西瓜,又在葡萄架下襬了張小躺椅,悠悠然躺著納涼。濃密的葡萄藤阻斷了毒辣的日頭,井裡涼氣悠悠地向四周圍擴散,竟比屋裡還涼爽些。
正當他睡眼朦朧,打算稍稍眯一覺時,門外傳來不輕不重的叩門聲,聲音確實很輕,響了一聲便歇,若不是他身懷內功耳力驚人,險些要給他錯過去了。
起初以為是師父,瞬間發覺不可能,來人氣息微弱腳步虛浮。又想可能是附近的小童敲人門扉惡作劇罷,於是不欲理會,眯著眼快要睡著時,門外傳來咚的一聲墜地之聲,似乎那人倒在了他家門前。
薛慕察覺不對,刨了刨頭髮,起身開門。門一開啟,見一人暈倒在地。來人滿面青腫,一身破衣爛衫,正是畢常。
薛慕把人搬進院子,放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餵了他幾口水,又拿溼帕子給他擦了臉,過了半晌,畢常悠悠轉醒,看見眼前一臉關切的薛慕,一時悲從中來,驀地落下淚來。
一見畢常落淚,薛慕立時便慌了。畢常與他相交這兩年,雖因相隔兩地鴻雁難傳故而甚少會面,但羈旅相伴的舊日時光也偶爾翻上心頭,他印象中畢常雖是一介弱質書生,總是言笑晏晏與人為善的樣子,但內裡卻自有一番錚錚鐵骨。為了兄長的備考銀兩,即使匪徒刀斧加身亦面無懼色。亦是為了成全兄長的青雲之志,甘願放棄求取功名,給人做些代寫信件或是繪製扇面的活計來維持日常開支。
畢常畢孤鴻不是親兄弟。
畢常是畢孤鴻雙親之友人的遺孤,畢常父母死於瘟疫,孤鴻雙親便收養了畢常。本來一家四口和樂美滿,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孤鴻雙親邊陲探友,正逢北狄來犯,便殞命在北狄鐵蹄之下。一些遠房得不能再遠房的親友以照顧為名,強佔了孤鴻家的財物,還妄圖將畢常賣給大戶人家做家養小廝。
孤鴻帶著畢常逃了出來,兩人相依為命,四處飄零。因著兩人都姓畢,又情義篤厚,外人便都當他倆是親兄弟。他倆也自覺情同手足,便由得他人誤會,也不糾正。
後來一家徒四壁卻心地慈厚的鰥居老者收留了他們,兩人總算有了個安身之處。老者逝世後,給他們留下一件風雨飄搖的破爛草棚子。兩人都刻苦讀書,通曉詩文,平日裡也能做些散碎零職應付開銷。閒時畢孤鴻也會替人代寫詩文或是去私塾裡教小朋友補貼家用。只是春闈在即,畢孤鴻一心溫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畢常便一力擔負起了養家重任,平日裡難得休憩,更無溫書備考的餘力,於是只得放棄。薛慕雖不是出生於詩書世家,但御劍山莊財力擺在那裡,莊內自立私塾延請名師,眾弟子練武之餘也要習些詩文,故而薛慕身周也算往來無白丁。他雖志不在此,於詩文一事不算擅長,但好文章總是識得的。薛慕與畢常相攜進京時,也曾看過畢常的文章詩句,其實是頗具文才見地的,若是應試,不定也能名題金榜。春闈三年一次,除非皇帝另開恩科,否則錯過一次就要再等三年。三年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都是正當年華的大好兒郎,又有幾個三年能夠蹉跎?他畢孤鴻的三年,又憑什麼比畢常的金貴?
可他畢常生生把這機會讓給了畢孤鴻,並且對此甘之如飴毫無怨言,薛慕就覺得這人有情有義,值得結交。其實當時他有心幫畢常一把,可當年他也初入江湖,囊中羞澀,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得作罷。
後來有次兩人月下飲酒,酒酣耳熱之際,薛慕拿這事問了他,問他真就如此甘願?畢常也喝得熏熏然,一口乾了杯中酒,豪氣干雲道,“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打碎了牙就往肚裡咽,管他三年三十年,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