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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晚一怔,道:「可能他有別的事要忙。」
「可是他昨天說,只是不能陪我們用早膳、用午膳,那他一定會來陪我們用晚膳,天已經快要黑了,他為什麼還不來陪我們用晚膳?」
音晚愣了一會兒,驀地想起什麼,低頭看他。
小星星捂著嘴嘻嘻笑起來:「我昨天偷聽到他跟娘親說話了。」
音晚戳了一下這小機靈的腦門,又看了眼自打清晨便一直守在廊廡下的望春,不知緣何,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她喚來青狄,讓抱著小星星進屋用膳,朝望春招了招手。
望春立馬碎步奔過來,笑得眯眼:「娘娘有何吩咐?」
音晚悶了半天才問出口:「陛下幹什麼去了?」
望春面不改色:「巡視河堤啊。」
「天都快要黑了,巡視什麼河堤?」
望春抬頭看了眼昏沉沉的天色,誠懇道:「許是往回走了,再過個把時辰就能回來了……」他瞧了瞧音晚,補充:「回來後說不準還得聽工部奏事,想來還得耽擱幾個時辰。」
音晚冷眸看他:「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望春深稽首:「奴才不能說,陛下囑咐過的。」
果然有事瞞著她。
音晚反反覆覆回想昨日蕭煜的模樣,就覺得他有事隱瞞。她忖度了片刻,道:「望春,我不為難你,我說,如果我說對了,你點頭,我說錯了,你搖頭,你什麼都沒跟我說,我也不會告訴陛下。」
望春稍微一猶豫,沖音晚點了點頭。
「他要去做的事,跟謝家有關。」
望春點頭。
「跟珠珠和玉舒有關。」
望春點頭。
「有些危險。」
望春重重地點頭。
音晚眼中浮上一縷憂色,不禁焦灼起來,加快了語速:「韋春則要見他。」
望春瞪大了眼,甚為驚訝,而後小雞啄米似的拼命點頭。
音晚看著院中的石晷,心不住下沉:「這個時辰他該回來了,但是他沒來,是因為他受傷了。」
這一下望春倒不知該如何反應了,點頭不對,搖頭似乎也不對,他躑躅了許久,輕聲說:「娘娘,要不奴才帶您去見陛下吧,咱們悄悄的,不驚動旁人。」
去武城殿的一路音晚的心都很亂,她腦中總是響起昨天蕭煜對她說過的話。
——「若是我死了,你能原諒我嗎?」
不,他不會死。
音晚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測,按照他的脾性,如果他當真快死了,定會哭著嚎著吆喝著見她最後一面,逼她發誓一輩子不改嫁或者乾脆跟她商量給他殉葬算了。
反正這個人是不會安安靜靜死的。
她腹誹了一通,更像是自我安慰,覺得心好受些了,扶住遮面羃離,加快了步子。
武城殿前很是熱鬧,成群的太醫們進進出出,有端藥的,有端紗布的,還有擦汗嘆息的。
音晚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望春的神情很是複雜,回頭沖音晚低聲道:「娘娘,您跟緊了奴才,奴才帶您進去。」
到底是御前大內官,很有幾分體面,那些小黃門們各個哈腰作揖,讓出一條道來。
寢殿中門窗緊閉,瀰漫著苦澀的藥味兒,重重疊疊的繡帷後身影繚亂,蕭煜坐在榻邊,讓內侍給他往胸前纏紗布,邊纏邊叫喚:「輕點,你想勒死朕?」
聲音若晨鐘洪亮,中氣十足的。
望春輕咳了一聲:「陛下,娘娘來看您了。」
繡帷內頓時安靜下來,少頃,傳出蕭煜虛弱哀綿的低吟:「哦,那你進來吧,朕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正好,能見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