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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伯暄拂開繡帷,跪爬進來,爬到繡榻邊,拽住蕭煜的袍角,泣道:「您原諒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會犯了,我不想失去您。」
蕭煜低眸看他,溫和道:「朕從來沒有想過要捨棄你,可是朕也是個人,也需要普通人的感情,我想留住自己的妻兒,我也不想失去他們,這又有什麼錯?」
伯暄愣了又愣,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可我原本是有自己的父親,親生父親,不需要靠旁人施捨親情的,我父親在哪裡?他又是為誰死的?」
蕭煜猛地一顫。
伯暄說完那句話,目光一陣迷離,眼中如有煙霧聚攏,緩慢消散後只剩下茫然。
方才的話鋒芒太盛,根本不像伯暄能說出來,倒像有未散魂靈佔了他的軀殼,借著他的嘴說出來。
確實讓蕭煜怔了許久,之後卻是一聲冷笑。
他盼望過四哥能入夢跟他說兩句話,可當這虛玄之事真發生時,他卻不信。人活到這份上,眾叛親離,不信神鬼,倒也真是可悲。
伯暄還是一副迷瞪糊塗的模樣,懷疑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蕭煜索性當沒聽見,問:「你今日跟著朕去了醉仙樓吧。你跟韋春則是怎麼約定的?他讓朕不許帶超過十個的護衛,同時串通你,讓你藉機弒君?」
若要仔細想一想,韋春則可謂懷揣宏圖啊。借刀殺人,另立新君,新君懦弱又背負弒父之罪,把柄被他抓在手裡,若是運作得好,他朝位及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這不光是要報仇,還是奔著權傾朝野、謀奪江山來的,當真是大志向啊。
伯暄不敢不承認,道:「兒臣沒想過對父皇下手,兒臣之所以去,是怕韋春則下手,父皇只帶了那麼點人,兒臣怕您不是他的對手。」
「放屁!」蕭煜自打從西苑出來就不再是什麼文雅人,但登基後自持身份,已經很久沒這麼直白地罵過人了。
他罵了一句,怒道:「朕會不是那閹貨的對手?」
他像是真被氣著了,來回踱了幾步,指著伯暄繼續罵:「他是閹貨,你是蠢貨。你知不知道,你只要去了,就已經落入他的圈套。朕今日在醉仙樓前遇刺,那射過來的箭上淬了毒,還刻著你康平郡王府的印記。但凡朕昏庸一些,寧可錯殺不容錯放,你現在身上已經背上謀逆的罪名了。」
伯暄的身體不住戰慄,面露驚愕:「不是兒臣……」
「當然不是你,朕早就派人把你監視起來了,你有沒有暗埋殺手,朕一清二楚。」
伯暄只覺脊背森涼,哆嗦了一下,怔怔仰頭看向蕭煜。
正對上蕭煜的視線,他薄唇輕挑:「看明白了嗎?做皇帝,不光要開疆拓土謀局千里,還得時時刻刻提防著身邊人,不容一絲疏忽。這位子若給你坐,你能坐得穩嗎?」
伯暄神色頹喪,搖頭:「兒臣自認沒有這能耐。」
蕭煜深吸了口氣,彷彿在竭力壓抑怒意,半天才恢復平和的語調:「你先去偏殿住下,不要出宮了,等朕再想想如何處置。」
伯暄像是早就被蕭煜嚇破了膽,連求饒都忘了,深揖一禮,腳步趔趄地慌忙退了出去。
他一走,音晚就從屏風後繞了出來。
蕭煜坐在地上,目光渙散,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讓他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四年前,伯暄是從鄉野間被接進淮王府的,經歷了政變、差一點被立儲、闖禍、闖大禍……一步步走到今天,現在,蕭煜要把他送回去了。
音晚不想置喙這種事,沒言語。
蕭煜不介意她的沉默,兀自思索了許久,道:「送他回去之前,他還可以再做一件事。」他看向音晚:「將計就計,找回珠珠和玉舒,殺韋春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