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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只有一個枕頭,被子整整齊齊鋪在床上,床頭櫃上擺著兩本書,衣櫥裡只有一個人的衣服,陽臺上晾著褲子床單。
浴室也很小,洗手檯上很乾淨,只擺著剃鬚刀,牙刷牙膏,沐浴露洗髮水,都是市面上常見的品牌。
洗手檯上還放著一個藍色小盆,裡面有一隻巴掌大小的小烏龜,爪子慢慢動著,淮煙伸手在小烏龜頭上摸了摸,小烏龜縮了縮脖子。
所有的痕跡都顯示,向默是獨身。
淮煙心情大好,拿起立在臺子上的剃鬚刀看了看,不是電動剃鬚刀,而是老式刀片款。
祝城淵一直喜歡用老款剃鬚刀片,因為他覺得只有刀片才能刮乾淨,上面的水還沒幹透,還殘留著剃鬚泡沫的味道,是淡淡的檸檬薄荷。
以前祝城淵一出去考察經常是兩三天,回來就是鬍子拉碴,他總愛讓他幫忙刮鬍子,明明浴室很大,他非要兩隻手摁在洗手池上,把他圈在中間,彎著腰抬著下巴,閉著眼讓他刮鬍子。
刮之前祝城淵會埋在他脖子上,用硬硬的胡茬兒蹭他,刮完了也會蹭一蹭,有時候幼稚得跟只癩皮狗一樣,很磨人。
淮煙想得遠了,等他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時,想離開已經晚了,只能閃到乾濕分離的隔斷牆後。
向默直接進了浴室,淮煙聞到了由遠及近的酒精味,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屏住呼吸不敢動。
「皮皮,吃飽了沒?」向默站在水池邊,他出門前給皮皮換了水,忘了把盆端出去。
逗皮皮玩了會兒,向默揉了揉喝過酒之後疲倦痠麻的鼻樑,他為了打聽訊息,晚上跟人喝了不少,有些醉,現在很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不少重要的事要做。
向默兩手交叉著抓住上衣下擺,剛想脫衣服,餘光掃向旁邊,隔斷牆只有一小半,剩下的是磨砂玻璃,那裡站著一個人。
「誰?」向默往後退了一步,開啟浴室門,擺出能攻能退的姿勢,警惕地看著那道人影。
淮煙看躲不住了,側了個身走出來,臉上絲毫沒有被人發現的窘迫,還低頭理了理很正的衣領,睜著眼打招呼:「向先生,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浴室裡燈光昏暗,此刻全都撲在淮煙臉上,向默的酒意去了一半,先是滯了幾秒鐘,很快恢復正常,唇角往上勾了勾:「淮先生夜闖民宅,躲在我家浴室裡,是為了偷看我的小烏龜,還是為了偷看我洗澡?」
向默的聲音裡夾著真真假假的笑意,還有幾分戲謔的調侃,危險訊號暫時解除,他抱著胳膊倚著浴室門框繼續說。
「如果是前者,出了68巷右轉,再過兩條街,那邊有個花鳥魚市場,現在也還沒關門兒,你要是為了後者,讓你失望了,我可能滿足不了你……」
空氣裡有噼裡啪啦的火星子在撞,淮煙一步步慢慢往外走。
向默一直看著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透了,淮煙的身形逐漸跟昨晚夢裡模糊的人影重合。
隨之而來的,是不可控的渴望重現,向默盯著淮煙的脖子,前面沒有痣,只有上下滾動了幾下的喉結。
向默快速移開眼,調整好突然亂掉的情緒,雖然淮煙說他是他死去的愛人,但對他來說,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向默自認為是個自控力很強的人,平時太忙,有需求的時候就自己解決一下,心裡也沒有特定的物件,只是想快點兒結束,所以每次都索然無味。
淮煙繼續往外走,向默伸出左手,他腿長胳膊也長,一伸手,掌心撐在門框上,擋住了淮煙的去路:「來都來了,我們聊聊……」
「聊什麼?」
淮煙身上的味道隨著他的靠近也從無到有,像是初夏荷葉上的露水,晶瑩剔透又清新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