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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氣虛虛點頭，彷彿鬆下一口氣，臉色也瞬間萎靡下去，顯是已經透支過度。
這機鋒打得委實巧妙，我半句也不曾聽懂。
一束光芒忽然自迦葉手中探出，輕紗一般纏上白無常的身子，我眼見著白無常的身子逐漸飄忽下去，直至變作一束光倏然飄進迦葉寬大廣袖中。
&ldo;你作甚麼？&rdo;我驚起皺眉。
迦葉淡笑，&ldo;自是救他。&rdo;
胸前忽然熱了起來，我一摸上去，卻是海螺掙脫了線頭，與盛了黑無常魂魄的瓶子一同飄飄蕩蕩飛到了迦葉手心，他手掌翻覆間，兩樣物事已然不見。
我斜著眼瞥他，&ldo;哦，法力無邊的……情敵、不禿的禿驢。&rdo;
迦葉臉色從容，緩步走到我身邊，身後一步一生花，到我身邊時，背著光影的他卻驟然輕聲嘆了口氣。
&ldo;……&rdo;迦葉剛要做聲，我卻陡然聽得他身後傳來一聲尖銳呼嘯，還沒來得及撇頭看，便見迦葉抬手輕揮，那姿勢流麗無匹，如若輕輕拂去衣裳不小心染上塵埃。
我歪過頭去，一堆灰燼裹著白無常之前殺容澤的劍停在迦葉身後，頹然落下，&ldo;鏘&rdo;一聲，灰燼徹底散作了塵埃。
迦葉再遞進半步，啟口道，&ldo;你知道你是甚麼麼？&rdo;
起初我還是挺怕他的，現在身邊空無一物，偌大南海也彷彿只剩下我倆，一站一坐，一高一低。
古怪的是倆一模一樣的角兒。
我笑眯眯看他，&ldo;我是孽障。&rdo;
若我本是一株半月蒼蘭，又沾染你一星靈氣才得了機緣長成你這副模樣，那我寧願不要。
迦葉不語，點點頭，神情依舊悲天憫人。
少頃，我聽見他嗓音淡淡，&ldo;論起來，我與你已經有八百來年沒見了。&rdo;
我揉揉肩膀開了裂的那處，索性垂眸看著地面，&ldo;八百年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甚麼，一株蘭糙也不曾有意識，又怎麼會認識您這尊大佛？&rdo;
大抵是我無賴地痞的模樣太過礙眼，他張口唱經，雙手疊了個極美麗的姿勢，不久一團朦朧光暈便自他手中團著飛向我。
身上傷口以可見速度癒合起來，傷筋動骨的身子也登時感覺好了許多。
迦葉道，&ldo;你是不記得我了。&rdo;
我點點頭，&ldo;若是記得，一定會天天惦念。&rdo;吃你肉喝你血那種。
&ldo;曾經我也未曾叫過你一聲名字，如今我便同他們一樣，喚你一聲白兒罷，如何？&rdo;其實迦葉聲音好聽得很，不似冬寒清透明朗，也不似阿玉跳脫飛揚，卻令人十分舒心。
我抿唇不語，心中五味陳雜，好比是腦漿子在冷熱酸甜裡齊活過了一遍。
先前白無常說讓我找迦葉救阿玉，可他卻沒想過迦葉是本蘭糙的……情敵！就像路旁乞丐求一碗施捨，施捨他的人卻是當初讓他成乞丐的那人。
我心底沒來由的無法面對迦葉。
&ldo;白兒，你可知，方才我收過來的三條魂魄會變成如今模樣，其中大半因由都須從你身上尋？&rdo;
我抬起眼與他對視，繼而站起身，這得多謝他方才救治。
&ldo;我知道。冬寒因我而死，墨成卿是饕餮讓白無常擒我的把柄，而白剪愁是為了我才身受重傷奄奄一息。&rdo;我看著面前如對鏡自照的臉，&ldo;所以說，我是孽障。&rdo;
繼而我復又跪下，眼覷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