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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著樹葉，簌簌作響。

【02】

「我回來啦。」江有姝的聲音在玄關處響了起來，緊接著聲音悶沉了下去，從底下飄了上來，應該是她在彎腰拖鞋，語氣歡快明朗，「從門外就聞到了香味，迫不及待地想嘗嘗嚴大廚的廚藝啦。」

嚴安貞正穿著圍裙在廚房裡，聞言偏頭看向她，說道：「快做好了，先去洗手吧。」

「遵命，嚴教授！」

「嚴教授」三個字下意識地說出口，嚴安貞怔了怔，眼底浮起一點水光，浸潤了她的眸子，片刻之後，又恢復如常。只是有些懷念罷了。

江有姝洗完手從背後擁住嚴安貞，微微踮腳，腦袋搭在她的肩上，一派耳鬢廝磨的模樣，低笑幾聲，說：「總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嚴安貞也清淺地笑了一下。

雖然她們都不是從前相識相愛時的容貌了，但這次她們徹底地在一起了。

江有姝看著嚴安貞嫻熟地翻炒著鍋中的碎肉，突然說道；「說起來，我一直覺得阿貞做的菜的味道跟我記憶裡的很相似。」

手頓了頓，嚴安貞道：「是嗎。」

「是啊。」這麼一說，江有姝驚覺好像確實味道很像，「我小學的時候，那個鄰居姐姐，就是我先前跟你說過的，她經常來我們家串門，有的時候我爸媽沒空回家做菜時，她就會給我做好吃的——你們是師承一脈的嗎，味道簡直一模一樣啊。」

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江有姝小小年紀竟然對鄰居家比她大了八九歲的小姐姐產生過非分之想，也因此對小姐姐做的菜非常之喜愛，那味道如烙印一般刻在她的心間，雖然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兩人再沒能見上一面，但她一直沒有忘記那股味道。

如此執著，可能還存著一份懷念和遺憾吧。

她那年少初初萌動的親近和喜歡，還沒來得及發展，就與鄰居姐姐分別了，連聲道別的機會都沒有，無疾而終。

正是那位鄰居姐姐對她的愛情觀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使她能坦坦蕩蕩地正視所有可訴說以及不可說之愛戀，且對認真處世之人有種別樣的好感，也因此她會對阿籟筆下的嚴安貞產生疼惜愛慕之情。

她們是同一類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第一時間吸引住江有姝的目光。

「圓圓。」

江有姝陷入回憶中，忽然間聽到一聲喚，習慣性地答了一聲：「啊？」

嚴安貞早已關了火，把辣椒炒肉倒進了碗中，此時她摘下圍裙，轉身瞧著江有姝，那眼眸直直地凝望著她，裡面翻湧著什麼，彷彿下一刻就要決堤傾瀉而出。

嚴安貞一字一句道：「你的那位鄰居姐姐，是不是叫趙千鶴？」

江有姝一愣：「你怎麼知道？」

印象裡，她好像沒有告訴阿貞小姐姐的名字。

莫名的，心臟狂跳，好像某種命運的洪流，將她捲起來，高高地拋起，那顆心七上八下，不敢墜地。

嚴安貞說：「出車禍之後，我感覺有股力量在推著我，把我捲入其中，等我回過神來時，我發現——我在一名叫趙千鶴的大學生的身體裡。」

江有姝：「！！！！！！！！！」

因為兩人都不是很想回憶起那場慘烈的車禍，所以關於那件事情她們很少提及，而嚴安貞也是模模糊糊記得她用著趙千鶴的身份陪伴了小圓圓一段時間，但那段記憶好像被裁剪掉了一部分似的並不連貫，她一直以為那是個夢。

是上蒼可憐她，在她彌留之際給了她一場美好到令人心碎的夢。

然而圓圓告訴她，她做的菜的味道跟鄰居小姐姐的一模一樣。

那不是個夢。

她們彼此對望著，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江有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