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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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兆先遣兩個徒弟入內,拿著薰香和撥門的小刀等物。這薰香是同夥老大借給的,同夥老大暗開玩笑,把薰香中暗摻了些鼻菸,力量未免不足。薛兆師徒哪裡曉得,直耗到二更以後,女人帶了兒子上床安歇,把燈也吹熄了。
過了一會,聽聲息似已熟睡,徒弟抽身出來,向師父暗打招呼,請師父自己用薰香。薛兆笑斥了一聲,徒弟這才點著薰香,煽起煙來,吹入屋內。約有半頓飯時,聽裡面打噴嚏,徒弟們知道居然把師孃薰過去了。這才又一打招呼,薛兆從房上飄然而下;來到屋前,側耳一聽,又將薰香吹了一陣,然後撬門入室,就用火摺子點亮了屋中的燈。
薛兆持燈低頭,見這個女人風韻猶存,不過三十二三歲,比薛兆小著十多歲,面龐略見黃瘦,似乎帶出寡婦相,此外似與七八年前無異。她此刻擁衾而臥,七歲的兒子傍著她;她眉尖微皺,顯見生活不如意,在父死夫逃之後,飽受憂患挫折了。當年的嬌態,在沉睡中也已消失不見。(葉批:前說七歲,見風即長。)
薛兆更低頭看小孩子,兩手伸出衾外,圓胖臉,黑眉毛,黃頭髮,活脫是自己的模樣。薛兆照看完了兒子,又照看他的妻子,聽呼吸之聲,知道已中了薰香。薛兆不覺得也大動凡心,低罵了一聲,遂一吹哨,要把徒弟叫入。兩個徒弟偏偏隱在院內,替師父巡風,連叫數聲,不肯進來。薛兆忙出來,笑罵道:“你們怎麼不進來,也太混賬啊!”兩個徒弟這才答應。
薛兆終命兩個徒弟,進了屋內,把小孩連被一卷,立刻揹走。只剩下小孩的母親一個人在床上,這四個徒弟居然全要走開。薛兆喝住兩個徒弟,教他二人仍在房上巡風,然後自己一個人重新入室,第一步先吹了燈。
薛兆之妻、孩子的母親,在床上擁衾而睡,睡得很熟。雖然中了蒙藥,可是這藥早已摻了假,力量當然很小。薛兆居然摸著黑,湊到床邊,剛要脫鞋,忽想不對。黑影中不辨面目,也許藥力不濟,被他妻子錯認了人。薛兆忙又下了地,重新點亮了燈。又走到門口,往外一探頭,怕的是徒弟偷聽窗戶,他然後回手閂上門。
紅鬍子薛兆是老江湖了,究竟也有點赧赧然。他情不自禁,先往床上看了一眼,他的妻微有鼻息,一動也不動。薛兆立刻就一點也不客氣,就升堂入室,登陳蕃之榻,作入幕之賓;將脖頸一搬,略施溫存,權行霸術。他妻像死屍似地隨他擺佈,可是薰香力薄,孤衾易驚;這女人睡夢中突然驚醒。這女人自從父死夫逃,守了活寡,早存了自衛的戒心,在她床下有一把菜刀,在她枕畔還有一把剪刀。
這女人突然驚叫,驀地亂推亂抓,竟被他摸著剪刀,照薛兆劈面就刺。面面相對,不能回手,不能施力,這剪刀被薛兆格架在臂外,持刀的手被壓在肘下。薛兆早防備意外,可是她也早防備意外,薛兆的手被她咬傷,臉被抓破。她的剪刀被奪出,拋在地上;薛兆連忙的低聲叫他妻的小名。當薛兆出走時,兒子還沒有生,自然不能指子稱母。他就一疊聲叫道:“小招,小招!是我,我是薛兆!”他妻的小名叫招弟。
但是,他妻此時驚愧駭恥交迸,只當是強盜入室,哪裡聽得出口音來?而且她兩眼大睜,其實還未睡醒,她也認不出是誰。她只知道這是一個野男子,被他得了便宜去。她瘋了似的要拚命。她是一個小矮個女人,她破出死力來,口咬,手抓,腳踹。薛兆居然應付不暇,受了好幾處傷。
起初他低叫,末後竟大聲嚷罵起來:“小招,小招,你他孃的,別咬!你看看我是誰?哎呀!你鬆手,你撒嘴……哎呀,哎呀!你看我是誰?”他的太太倒一聲不響,沒有喊殺人,也沒有喊救命;薛兆倒怪叫起來。(葉批:狀聲狀色,令人絕倒。)房上徒弟沒聽見,院中的徒弟聽見了,忙奔到窗前,只聽屋裡“劈嚦蓬隆”響作一片。他的師父和師孃在床上亂滾亂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