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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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回來,才跑到櫃檯上開單領牌子。他坐在司機座邊上,他只多付一倍車價,只多付兩塊錢,就讓司機把車開到貝勒路上,上次的乘客下車後走進哪條弄堂,司機記得清清楚楚。
昨天夜裡,小薛躲在弄堂底,一直等到他們全部離開。早上他又來。
九點剛過,他站在五金鋪櫃檯外面,店鋪在貝勒路這一側,正對著對面的弄堂口。他裝作打電話,抬頭張望——
不可思議!就像奇蹟突然發生——很久以後他回想起來,仍然覺得那就像是奇蹟。在弄口拱樑上方,在斑駁的紅漆木板牆上方,過街樓視窗的花布窗簾瞬間拉開,一張面孔從暗淡的背景裡浮現,是個女人,她探頭看看窗外,她縮回去,關上木窗,又拉上窗簾。小薛認得她!那是船炫旁的神奇女主角,他曾沖洗出那張照片,可就算對著照片他也想不出是哪部電影。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就是他想找的地方,就是這視窗,就是這間過街樓。按照他那業餘盯梢專家的想法,於某種偶然的原因而走進同一條弄堂。
現在,他又要跟蹤這個女人。他看著她走出弄堂,他自己走在貝勒路的這一倆,稍後一些,但幾乎與她平行。他看到她在康悌路⑴口朝西邊走,他看到她在街角停下腳步,他只好向東邊拐去。
他產生一種奇特的想法,覺得那個“壞朋友”正在試圖侵蝕他生活中所有的美好感覺,而他卻猜不出那傢伙下一次又會出現在哪個地方,哪個他根本意想不到的地方。
⑴Rue Conty,今建國東路。
十三
民國二十年六月十一日上午十時十五分
多年以後,當薩爾禮故地重遊(此時他早已與小薛情如父子),眼望著昔日的租界飽受戰爭摧殘。而薛因為在戰時與各方都保持著密切聯絡(這多半也與他的天性有關),南京的一些機構竟然對他產生疑慮,對他展開一系列的審查,甚至一度把他秘密關押起來。薛的許多朋友——包括薩爾禮本人,勇敢地站出來,提供各種證據,薩爾禮少校甚至引用法國外交部的一些舊檔案,終於使薛維世先生安然釋放。
薩爾禮為小薛設宴壓驚,他盛情邀請薛去法國——不僅作為他私人的來客,也同樣作為法國政府的客人(因為他多年來對法國海外殖民地事務作出的貢獻)在巴黎定居,當然,你也可以來南方,薩爾禮本人在上海服役期間,累積下來宦囊甚豐,在法國南方買下一輻地。
同時,在酒酣耳熱之後,他們也開始回憶起往昔歲月。據薩爾禮說,剛開始他並未注意到這個年輕人,起初,只是一個白俄女人進入他的視線——他出於偶然的興趣——如今他甚至可以不無自嘲地說,出於某種多多少少算是對美貌婦女的私下興趣,他讓人對這個女人展開調查。
隨後,神奇地——他猜想那與冥冥中某種推動事物的力量有關——從這個白俄女人出發,調查線索突然令人興奮地與金利原始碼頭的暗殺事件匯合到一起。
今天早上在晨禱室門口,少校左手半隻羊角麵包,右手一杯咖啡,正用膝蓋去頂那扇門。馬龍班長伸手幫他推開,興沖沖地告訴他,我們的小獵犬總算找到洞口啦。
特務班全體在等著他們。而馬龍班長沒在會上宣佈那訊息。他把一張紙條遞給少校,少校掃視一眼,把它壓在資料夾底下。離開會議室時,他要馬龍把有關這個小薛的所有檔案——包括提審他的筆錄、他自己兩天一次交來的那些情況彙報,以及從捕房保甲處找來的有關其個人歷史的所有記錄——統統拿到他辦公室去。
紙條上寫的是一份情報,使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