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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他喜歡看她,她就赤身裸體,給他端茶倒水,好像這五月天的夜裡一點都不冷,好像她是洋娼館裡的白俄妓女。他要她幫他藏好一支手槍,她就會把槍壓在床褥底下,如果那是她男人的命根子,那也就是她自己的命根子,如果那可以給她的男人壯膽,那就足以給她自己壯膽。她既可以當他的一日三餐,也可以把自己當作送給他的禮物,如果他一時氣餒,她還會在床上叫得更響,喘得更急,好讓他豪氣頓生。他是她的男人,所以他讓她傳話,她就傳話,儘管她曾告訴他,一看到馬立斯小寶那佈滿紅筋的眼睛,心裡就發怵。
顧福廣鑽進被子,隔著棉紗短褂,把肚子貼在老七冰涼的屁股上。他等待老七轉過身來,裝成急不可耐的樣子拽他的褲腰,這是固定的戲碼,證明這回又是她在犯賤,證明自己有理由一邊鄙視她,一邊讓她快活,而且越是鄙視她,她就越快活。
鬆開的系褲繩像條蟲子在他的肚子上扭動,手在他身下掏摸,人卻有些心不在焉。她在出神,欲言又止,不小心捏得他慘叫一聲。他一把扯住她頭髮,扳過臉來厲聲問道:“你怎麼回事?”
“他們來這裡找過你。”她忽然吃痛,拔高嗓音尖聲說。
“什麼時候?幾個人?”
“天剛黑。三個人。四處轉一圈,拉開衣櫃,又看床底。”
他猛然坐起身,伸手摸向床鋪裡側,摸到槍,心裡稍感踏實。
“走前放下什麼話?”
“有個精瘦的刀疤臉打我耳光。”她揀她認為最重要的事先說。手在面孔邊上劃過,不知是指那個耳光還是那條刀疤。
“他們說過什麼?”
“說還會再來。”
他覺得背上再次痠痛。身體不適,緊張,再加上怒氣。他轉過身來,一手抓住老七的手腕,一手伸到褥子下按住那塊冷森森的金屬。他覺得腋下在冒汗,順著肋骨淌到腹部,又滴在老七那條捲成一團的肚兜上。他一把扯下它來,好像撕下鯉魚的鱗片,而那條鯉魚翻卷出雪白的魚腹。
手指和手指插在一起,連線手指的筋膜如同已被撕裂,她從擠成一條縫的嗓子眼裡發出一聲悠長婉轉的呻吟,像是黑夜的黃浦江上一隻驚惶的海鷗,掩蓋住撞門聲。
門外的響動已持續很久。樓梯上凌亂沉重的腳步,敲門,撞擊,等到他遲鈍地轉過頭來,人已站在房間中央。三個人,兩個在房間裡,一個站在客堂間和臥房之間的門檻上。兩支槍,房間裡是勃朗寧,房門口一支盒子炮。
“盒子炮”一腳跨進門,一腳站在門檻後。他努努嘴,往橫裡擺一下槍管,顧福廣看見槍側按鈕撥在單發上。
他沒理會那兩個傢伙,眼睛盯著這支毛瑟槍,他想下床。
“你不要動,”盒子炮點點他,又指指老七:“你下來。”
顧福廣心裡一橫,嚥下口吐沐,乾巴巴地笑道:“連活口都不想要啦?”
“還要讓你受兩天活罪。”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對一個死人說話。
老七伸腿下床,又縮回來。拉過被子要擋——
“別動被子。你們兩個,把他綁在被子裡。”
她只得伸手拿過肚兜,擋在肚子底下,往床沿下站。
顧福廣在她背後攥緊手槍,跟隨她往床沿移動,讓手槍停在更恰當的位置上。他很小心,肩膀一動不動。
現在,老七站在床前的地上,從她的髖骨右側他還能看見那支盒子炮。老七在向右挪動,他覺得這雪白的屁股從未有如此好看,從未有如此寬闊,他看著那塊淡青色的胎記緩緩移動。奇異的是,他現在一點都不害怕,他甚至隱隱有一絲衝動,想要伸出手去,插進那雙腿縫,使勁抓住那裡,把她拽回來,再次讓她呻吟,讓她尖叫,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