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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城最近很熱鬧。
起因是納維多祭司公開發表了一場宣講。
梨漾本以為那位發燒的騎士能讓他意識到一些問題，但她錯了。
祭司並沒有改變他的觀點，甚至，他升級了自己的話術，為這一切找了個極其合理的藉口——
“所有的一切都源於神罰！正因為神明看到了你們犯下的罪，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以示懲戒。每個人都有罪，不要以為你們今世沒有作惡就一切安好了，你們前世積累下來的罪惡還沒有完全洗淨，你們生來就揹負著痛苦！”
於是，信徒們跪倒在地上，聲淚俱下地祈禱，祈求神的原諒。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呢？”有人問。
祭司拍了拍手，一些人從後面抬出了幾個大箱子：“神明是仁慈的，他願意給各位一個從善的機會。”
“購買贖罪券，你們就能洗清罪惡，得到解脫。”[1]
蓋婭的手都在抖：“他在騙人！”
“不錯。”梨漾摸摸她的頭，“看清真相就是擊垮謊言的第一步。”
那麼那些平民們看清了嗎？
不清楚，或許沒有吧。
因為箱子前面已經迅速排起了長隊。
但其實能買得起贖罪券的人並不多，因為收費太貴了。
教會的人不知道，三枚銀幣，僅僅三枚銀幣，就夠一戶平常人家省吃儉用吃上一年的了。
但哪怕是最便宜的贖罪券也要三十枚銀幣。
梨漾沒有再看了，她從窗邊轉過身，對蓋婭說：“我要離開這裡一趟，大約三天。”
“好的。”蓋婭沒有勸她，只是開始收拾點心，“您要小心一點。”
“不，不用給我帶這些東西。”梨漾叫住她，又給她留下一些食物、水和口罩，“從現在開始，戴上這個，不要再食用修女們送來的食物了。還有，記得分給科斯諾一半，提醒她去做我說過的事情。”
至於教會這邊，說實話，梨漾並不是很想和那位祭司打交道，但她可以找一個很可靠的傳話筒，比如——
“埃德溫斯，請幫我轉告納維多祭司，就說我接到了神諭。”
“什麼？”他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
“光明神不忍看他的信徒們受難，願意在夢中傳授給我一些知識。接下來的三天，除了洛瑞琳，請不要讓任何人接觸我的房間！”梨漾仰起頭，聲音中飽含著激動和喜悅。
“好的。”埃德溫斯深深看了她一眼，提起劍離開了。
梨漾回到房間，交代完需要做的事情後，她換上修女的衣服，帶好口罩，等待夜幕降臨時，混在人群中離開了教會。
夜晚的聖城和卡迪海岸都不算太平。
她一路走，一路都是嘶吼和哭泣聲，時不時有人衝過來，扯著她的衣服，軟軟地倒下去。
她低頭看了看，果然已經沒救了。
但凡身體還能再撐一撐的，大多正在拼命幹活，全家一起湊錢打算趁明天天亮去買贖罪券呢。
還有慌不擇路的，手裡拿著木棍就敢在街頭公然搶劫，錢幣沒得到，自己卻被打了個半死。
梨漾悄悄退到無人在意的角落，從空間裡拿了一瓶乾淨的礦泉水，把被觸碰到的地方衝了衝，又把手洗乾淨。然後從空間裡隨便翻出了一件西裝外套，用來替換身上那件白袍。
早知道之前應該帶幾件舊衣服來的。
一直到遠離城區的林間，這種情況才能好一些。
天矇矇亮。
一夜未睡的梨漾終於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建築，她扒開灌木叢，看到小院一切無恙後，長舒了一口氣，腳步也變得輕快了幾分。
屋裡的兔兔沒在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