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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這樣,德陽仍不滿足。她嫉恨她曾佔據過宮哲的寵愛,而這嫉恨使她發了瘋。
她命人將清秋的屍身用草蓆子捲了,丟到了京郊的亂墳崗上。冬日天寒少食,亂墳崗上常有成群的野狗出沒,沒等清秋的身子骨凍硬,便被野狗分食了個乾淨。
她這一番以命換命、採血試藥、替嫁狼窩,換來一個屍骨無存。
清秋驚醒了。
懷中暖烘烘的,是那灰狐夢中感知到她顫抖的身軀,用半禿的尾巴蓋在了她胸口。
清秋輕輕將那仍在酣睡的灰狐放在了床上,翻身下地,想出去透透氣。
此時天已亮了,她走出小院,便聽見晨起灑掃的下人閒談。
「哎,我聽說昨個夜裡展侍衛從宮裡回來了,帶走了好幾件王爺的衣裳,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記得王爺入宮時是帶了換洗衣物的呀。」
「你還不知道呢?過幾日宮裡安排宮宴,王爺也要去呢。」
「王爺要去宮宴?這可是稀罕事兒。咱們王爺不是向來不愛湊這個熱鬧的嘛?」
一旁的清秋怔住了——她記得剛才那個異常真實的夢一開頭,就提到過宮哲為討德陽開心而帶傷參加了一場秋收宴,一場因為秋獵受阻,而臨時召開的秋收宴。
「你們說的,是什麼宮宴?」
清秋冷不丁開口,嚇得幾個灑掃下人掃帚一抖,這才瞥見小院門口還站著個臉色蒼白的人影。
不過知道清秋與宮哲的關係,下人也未搪塞,如實回答了她。
「秋收宴。」
五日後,秋收宴。
宮哲有傷在身,御醫原本是不許他離開紫鸞閣的,怕他不甚崩裂了傷口,癒合起來便更加困難,但此次秋收宴與尋常宮宴不同,男女亦可同席,只是須以紗簾隔開。德陽實在想去,又怕宮哲傷重,不敢與他直說。可她那點小心思哪能瞞得過宮哲,他當即便讓御醫拆了紗布,見傷口確實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才勉強同意他去參加秋收宴。
到了宴會上,宮哲才知道德陽為何那麼想要他一同前去。
宴會進行到中途,他突然發現對面的女賓席上不見了德陽的身影,正欲去尋,就聽一聲悠揚婉轉的古琴曲響起,一道婀娜身影以紗遮面,蓮步輕移走到正中,指尖在空中一翻,琴聲忽而變得輕快,女子伴著樂音,輕輕舞動起來,水袖輕揚,衣袂翩翩,如九天仙女落凡塵,舉手投足間媚態盡顯,引得席上觥籌交錯的眾人紛紛放下了酒杯,看得入了迷。
正席上,太后滿意地看著德陽精心準備的這一支白紵舞,對一旁的宮澶道:「悅兮這孩子是個聰明的,雖說從未學過舞樂,可我看,跳得也不差語嫣當年差。」
原本將酒杯端至唇邊的宮澶頓住了手中的動作,眸色一沉,冷臉道:「嫣兒不善舞,自然誰都比她跳得好。」
太后雙目一眯,頗有深意地看向宮澶:「你也知道語嫣琴棋書畫皆不通,為何要獨鍾情她一個?」
「啪」的一聲,宮澶手中的酒杯被重重拍在桌案上。
太后眼皮一跳。
「朕乏了。」宮澶說罷,徑直起身離席。
席上眾人只知宮澶與太后耳語了幾句,卻不知說了些什麼,見宮澶一臉怒氣的離開,紛紛嚇得噤了聲,舞到正歡的德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停了下來,等太后發話。
太后見狀,立馬換上一副笑臉安撫眾人:「陛下連日操勞,宵衣旰食,身子不適,先回去歇息了,眾卿家不必擔心,宴會繼續。」
話音落罷,席上才漸漸恢復了話語聲,古琴音又響起,德陽卻沒了興致,只匆匆將舞跳完,換下舞衣坐回到了席上。
「去看看皇帝如何了,彆氣壞了身子。」太后囑咐罷,一個小太監便領命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