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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司進了盥洗室,泉氣息微弱地問:“對方呢?”
“對方還活著,不過,身受重傷。你那時看到‘他’了?”
涉谷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
泉用蚊蠅般的聲音說。他的眼皮微微一閃,垂了下來,毫無焦距的眼神搖搖晃晃地透露著心虛。可能的話,涉谷真希望沒看到這眼神。
“……這樣對你比較好!”涉谷將錯就錯地說,“死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晃司!”
這個要求對泉來說何其殘忍,如果他要告訴晃司,涉谷也沒有資格對他有任何埋怨或記恨,但涉谷卻分明聽到泉像鬆了口氣似的輕聲說:“……謝了!”
涉谷的心頓時被悲憤和痛恨填滿,他剋制不住地衝出病房,對著停放在走廊上的一架推車狠狠地踢過去,一邊踢一邊忿忿地發洩道:“你幹嘛要跟我道謝啊?不,應該說,不要逼我講!可惡!可惡!煩死人了!”
踢疼了腳,他又轉而去捶牆,一直捶罵到渾身無力……
晃司來到盥洗室,脫光了上衣丟在地上,開啟水龍頭放滿了一池水。關上龍頭,他瞪著那一池清水又開始發呆,直到水面被一滴滴水珠打破了平靜。他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到鏡子裡那張憔悴不堪的臉上,淚水正從空洞的眼裡沒有知覺、毫無預警、無法遏止地一行行亂流下來。它們在下巴處匯聚,又極快地墜落並隱匿於池中的清水裡。已經死去的心再一次被哀傷佔據,痛不可當。本以為已經絕望過了,本以為淚已經流乾了,但是,隨著新的一天的開始,絕望,也在更新……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涉谷覺得過了好久,晃司才從盥洗室出來。洗漱過的他換了件黑色寬鬆的絞花套頭毛衣,把頭髮束成馬尾,看上去精神了一些。來到病床邊,他一如既往地坐下,像黏住了似的動也不動。死寂又開始繼續……
涉谷無奈地嘆了口氣,實在呆不下去,說了聲“我到護士長那裡去問問情況”,轉身離開了病房。在走廊上還沒走幾步,就聽見晃司在身後厲喝一聲:“等一下!”
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涉谷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向前走去。突然,肩膀傳來一陣疼痛,幾步趕上來的晃司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扳過來,大而有力的手像鉗子一樣把他的頭緊緊鉗住面對著自己。
“撞傷泉的人,到底是誰?”
晃司的臉色鐵青,像一隻噬人的猛獸緊盯著涉谷的眼睛,彷彿涉谷只要有半句假話,他立刻就會把他撕個粉碎。
看著那雙駭人的眼睛,涉谷的心虛了,他沒有辦法說“不知道”,也不能沉默不語,於是,他忍著頭痛,強撐起勇氣嘶聲道:“我不能說。”
晃司的眼睛眯起來了,晶瑩的瞳孔燃燒起深藍的火焰,手上的力度漸漸加大。涉谷痛得叫起來:“要是告訴了你,你搞不好跑去殺了他!放開我啦!受不了……”
晃司依然鉗著涉谷的頭,半晌,他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也就是說,他還活著?”
聽晃司的口氣,他似乎並沒有想到撞泉的會是南條家的人,只是單純地把車禍當成了意外。涉谷暗自鬆了口氣,在晃司的大手裡用力點了點頭。
晃司鬆開了手,眼睛卻依然陰沉沉地盯著涉谷,“泉知道對方是誰嗎?”
面對晃司咄咄逼人的目光,涉谷知道,逃開的話,自己就輸了!他裝作惱火地大聲說:“拜託,都被撞了!一般人還能分神去看對方是誰嗎?想知道的話,你去問本人呀!”
說完,他儘量勇敢地直面那雙猛獸的眼睛。兩人對視片刻,晃司收斂起兇狠的目光,轉身向病房走去。
“抱歉,晃司!你不能知道,知道後只會更痛苦!所以,我才不能告訴你!所以,我才必須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