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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什麼人露了口風——在還不知道這個五分鐘的時候,竇姑姑一家已經在手術室外頭堵著他爸大哭大鬧了一場,現在知道了,那還了得!
他們找到了他媽的病房。
病人這回來北京動手術,兩個年輕力壯的子侄一起跟著過來了,陳阿姨說他們氣勢洶洶地一把把病房的門給搡開了,說話間就對他爸推搡開了,要不是病房裡正好有幾個年輕醫生在,眼明手快地把人給拉開了,現在還指不定鬧成什麼樣了呢。
陳阿姨瞪大了眼睛,十分後怕地說:“那場面,可嚇人了!”
鬧了這一出之後,醫院緊急給他媽換了病房,由原來的普通病房換到了一間單人病房——這樣的事情,醫院很不希望傳揚開來。
他媽眼睛都哭腫了,而且還很怨自己。
“……要說這事兒都怨我,好死不死地非得在這種時候鬧肚子疼,都怨我都怨我……”他媽自怨自艾的時候,不時地瞅瞅他,又瞅瞅他爸,何諾知道他媽這話也是有心說給他爸聽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何諾知道他爸心裡不好受。
陳阿姨就勸他媽別這樣,這剛動完手術,對身體多不好啊。
何諾除了毫無作用的勸慰,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時間緩慢而沉重地流淌著,就這樣亂七八糟地坐了一會兒,何諾才忽然反應了過來——陳阿姨已經跟著擔驚受怕了一天了,這會兒早該請人家回家了。
陳阿姨回去之後何諾偷空給導演去了個電話,他得給導演請兩天假,導演也體諒他這些天趕戲辛苦了,然而說請假就請假,連個預兆都沒有——這也實在不成體統,何諾在電話里老老實實捱了導演一頓訓,最後終於軟磨硬泡了兩天假出來。
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他肯定得陪著家裡,尤其竇姑姑那些人似乎說打人就打人的,他爸年紀大了,可挨不住打,如果非得捱揍的話,他肯定得擋在他爸前頭。
夜慢慢地就深了,病房裡可以睡人的除了一張半長不短的沙發外,還有一個摺疊起來靠在牆邊的行軍床,行軍床睡起來估計要比沙發舒服,沙發雖然軟,但是不夠長,睡在上面得蜷縮起來,反而不如行軍床舒服,何諾本來預備著要睡行軍床,結果他爸一聲不響地就把行軍床開啟,準備要睡了。
何諾想讓他爸回家好好睡,明天不是週末,他爸還得上班呢,但是轉念一想,竇姑姑是知道他家住哪的,他們情緒激動,搞不好還要鬧上他們家門口去——要是在家門口撞上了,那可就糟糕了,還不如就糊弄著在病房裡睡,安全係數還要來得更高一些。
——再說了,他的話,他爸估計是聽也不要聽的。
把燈關上之後,何諾便蜷縮著在沙發上躺了下來,他身體上很累,但是精神上一時還睡不著,他媽自怨自艾又愁眉不展了半天,現在也安靜下來了,整個病房裡,一時只有滴滴答答的空洞聲響——那是牆上掛鐘的聲音。
在這種空洞的靜默中,何諾忽然想起了一個有些哲學意味的命題,這個命題有些簡單也有些深刻,它是這樣說的——你相信命運嗎?
何諾覺得這大概就是命運。
是那位病人的命運,也是他爸的命運。
剛才陳阿姨還告訴他,那些人已經揚言要讓他爸好看——這話的意思,大概是要把這件事給捅出去,如果事情真的被捅了出去,那當真會非常好看,在這個醫患矛盾如此突出的時代,出了這樣一樁事——主刀醫生在手術室裡開溜了五分鐘,然後,病人死了!
當真如此的話,別的不說,他爸這輩子的事業首先就算是完了。
何諾在黑暗裡靜靜地睜著眼睛,他爸在他的專業領域裡一直頗有聲望——他是個好大夫,這麼多年了,在治病救人這一項上,他爸從來沒有懈怠過。
何諾不知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