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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找點東西。”
孔淑華上下打量著她的黑色制服,嘟囔道:“這麼點布料,也不怕冷。”頓了頓,又揚聲問,“你明天上班?”
“嗯。”
“那吃完飯再走。”
“嗯!”她求之不得。
眼看母親進了廚房,甘恬又蹲下身抱著暖融融的大型犬愜意地叫道:“大白。”
彷彿是在回應她,大白一連汪了幾聲,粗重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臉上,鼻子一時癢癢的,她捂住臉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母親的聲音登時從廚房傳來:“看吧,叫你多穿點,你偏不聽!非得感冒了才知道後悔,我說多了你又嫌我囉嗦。你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讓我省心。”
她若再不出聲制止母親的高談闊論,話題的重點很可能會從“衣服穿得太少”說到“大學專業不好”,再引申到“工作工資不高”。
“我也想多穿點,但公司要求形象統一,我也沒辦法。”
隔得老遠都能聽到母親說:“你們公司福利差,要求倒還不少。”
甘恬不再多言,悄無聲息地走進她的房間。
桌椅地板一塵不染,看得出母親平時打掃得很勤快。上一次中秋節帶回來的《蒙馬特遺書》此時正極不協調地橫陳在書櫃中,開啟書櫃甘恬拿出書放在了床上。
她俯下身從最底端兩本厚重的字典之間摸索到鑰匙,回到單人床邊,對準床頭櫃的鎖眼,擰開了櫃子。
風景明信片,裝幀精緻的日記本,食指高的滿滿一瓶的五角星,一封未能送出去的情書和一張照片。
前幾日甘恬抓心撓肝想了很久也沒想出顧君齊的背影到底像誰,現下見到這張相片,腦中模糊的影子被清晰的線條代替。
年輕男生的臉是介於成熟與稚嫩之間的爽朗,眉宇間的笑容溫柔得如同一汪春水。
甘恬對著照片很是瞧了一會兒,卻仍舊想不起男生姓甚名誰。
她拆開泛黃的信封,攤開信紙,目光看向第一行——
“致何蒙舟”。
不完整的記憶庫被姓名打上了補丁,甘恬猛然醒悟般自言自語道:“原來是他。”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情書,心笑道,十年前的她如此純情。
何蒙舟年長她四歲,他念高三時,她才初二。他是單親,曾搬來附近住過一段時間,沒見過世面又恰好喜愛溫柔型別的她,便以為自己喜歡上了他。
向同班女生學習如何疊五角星,用華麗的辭藻寫下一封情書,照片似乎是她撒嬌賣俏死乞白賴從他那裡要來的。
她鼓起勇氣準備向何蒙舟表白時,他卻又一次搬家,隨後考到市區的學校,接著出國留學。何蒙舟搬家後的幾年,偶爾電話聯絡過,後來甘恬對他那點彎彎曲曲的心思淡了,他也忙著出國,漸漸斷了彼此的訊息。
雖然故事的結局如同坐不滿的電影院般悽慘悲涼,但其間的過程似乎轟轟烈烈——在甘恬的記憶中,她單方面將“喜歡何蒙舟”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印象中還遭到了母親的強烈反對,但反對理由卻不是千篇一律的“杜絕早戀”,而是“家庭”,母親優先考慮的永遠是家庭條件。
何蒙舟也不是傻子,理應知道她的心意卻不點破,讓她痴傻地為他歡喜為他愁,最蠢的人是她才對。不過都過去了,甘恬邊撕掉信件邊想,誰沒個難以啟齒不忍直視的暗戀經歷呢。
她將碎紙末扔進垃圾桶,猶豫了幾秒鐘,又把玻璃瓶中的星星以及明信片一股腦兒丟進了垃圾桶。
剛收拾好,就聽到孔淑華在喊她。
“馬上就來。”她一面說著,一面隨手將何蒙舟的照片夾進書裡。
走出臥室,一股酸甜的香氣湧入鼻中,甘恬饞得口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