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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仍然是幸福的,一點兒都不感到沮喪。每次買到配給食品,都要互相打電話:&l;快回家來,我搞到了糖,可以好好喝一次茶了……&r;那時我們一貧如洗,哪有這些地毯什麼的,真可謂家徒四壁……但我們很幸福。我們之所以感到幸福,就是由於我們到底活了下來。我們仍在呼吸、歡笑、生活……
&ldo;現在我經常應邀作報告。前不久我還向一些義大利姑娘講了話。聽人說,她們都是千金小姐。她們問我,你是戰後出嫁的吧?不知為什麼,她們以為戰爭中不能結婚。我對她們說:&l;別人都從戰場上帶回了戰利品,而我帶回個丈夫……我們有個女兒,現在幾個外孫也長大了……不錯,我本來是想多要幾個孩子的,可是體力、精力、財力都不允許。還有什麼好說的……再上學讀書是不可能了。我現在在綜合技術學院裡當實驗員,我喜歡這個工作。經常和年輕人在一起,老也老得慢一些……
&ldo;兩年前,我們當年的參謀長伊萬&iddot;米哈依洛維奇&iddot;格林科到我們家來作客,他已經退休了。他也坐在這個桌旁,我同樣是烤餡餅招待他。他和我丈夫交談、回憶,他還能叫出我們那些姑娘的名字。&rdo;
在我離開之前,女主人塞給我‐包餡餅,說什麼也要我收下:&ldo;這是西伯利亞的特產吶。&rdo;我還得到了長長一串地址和電話號碼:&ldo;請把我們所有的姑娘都找一遍吧,她們一定會給你面子的。我們可不是裝腔作勢的人。你走後我雖然會病上一場,可是我很高興,因為你認真聽了我的故事。讓我的回憶永遠保留下來……
第06章 &ldo;我們只獲得了小小的獎章……&rdo;
一九八o年,難忘的五月。我已經進行了兩年尋覓、採訪,往全國各地發出了數十封信。我的私人郵箱也象是成了兵役委員會或博物館的信箱了;&ldo;航空飛行團女飛員瑪林娜&iddot;拉斯柯娃向您致敬……&rdo;;&ldo;我受&l;鐵人&r;旅全體女遊擊隊員的委託給您寫信&rdo;;&ldo;明斯克的女地下工作者向您祝賀……祝賀您已經開始的工作取得成功……&rdo;,&ldo;野戰洗衣隊的戰士們向您報告……&rdo;。於是我此時彷彿生活在兩代人中間‐‐既在四一年的年輕人中間,也在我自己這一代今天二、三十歲的人中間。我的心靈承受著兩代人的現實,經歷著兩種人世生活,它們互相滲透又互相分離,輪番佔據我的心靈,最後終於融為一體。我的記憶已經成了她們的記憶,而他們的記憶也就是我的記憶。
有時人們問我:戰爭還有什麼可寫的?是啊,我也想過,寫滿我的活頁本、塞滿我頭腦的那些知識對一般人來說是不堪忍受的。生活在科學技術高度發展時代的我們,受到的威脅已經不再是人類經歷過的那種戰爭,而是生態學意義上的巨大災難。因此我們只有寄希望於人類的記憶。能夠成為最有力的武器,不可戰勝的武器的,唯有記憶!記憶的軌跡,記憶的影象又是多麼繁雜,多麼紊亂!‐‐隨著日復一日的查訪,我愈加深信這一點。可是,更為複雜的是某些人發明過而且今天仍在發明著最可怕的武器的圖紙,這種武器不是成千地去殺人,而是要成百萬地、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