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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過了。」夏洛荻道。
天空上一道雪白的閃電掠過,崔懲猛地盯向夏洛荻,抓住她執傘的手腕,果不其然,她的手腕上有縱橫兩道被針線縫過,又被撕拉開的新鮮傷痕。
心臟像是被無形的錐子突然紮了兩下,崔懲咬牙道:「你用自己試?!」
「我想知道有多痛,作為女人,能不能忍。」夏洛荻平靜地退後一步,輕輕掙開,將傘搭在肩上,「所幸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能忍。」
……半個瘋子。
雨水澆落在崔懲懸在空中的手背上,依稀還殘留著她皮下細瘦骨頭的觸感。
崔懲恍恍惚惚地想,她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從越王府?或是從他登基開始?
他一直以來都覺得她是一個能臣……可什麼樣的能臣,要做到這種地步?
但夏洛荻卻仿若未聞一樣,繼續說道:
「齊王熟識宮中佈局,所以他告訴王妃,只有德妃宮裡的佛堂才是靈驗的,其他一概無用。將給王妃的符紙換成帶有迷、香的,確保王妃昏死在佛堂,一切安排好之後——中元節宴後,他便帶著替死鬼來到丹華宮。」
「阿薔的一聲尖叫是在為他們報信,誰也不會介懷齊王在此時沖入宮中是否有違體統。進去之後,親眼看著柳長史勒死了髮妻,揭開血經混淆死者死去的時辰,並偽裝案發現場,再裝暈過去等其他人過來……一切再正常不過,即便我能找到殺人手法,全程不沾手的他,也可以乾淨利落地脫身。」
崔懲沉默了良久,道:「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非要說的話,是一開始驗屍的時候。」夏洛荻道,「當我看到房裡點了大量有違常理的佛手柑,我就猜想是不是有人想讓我無法聞出死者準確的屍僵時間。」
她從那時,大概就鎖定了兇手的手能伸進宮裡。
「之後王府的事件就更是刻意得讓人發笑——王妃的住處剛好就在那時空無一人,剛好就有那麼多人能間接為我作證從王妃房裡拿到了巫蠱人偶。還有柳長史,一個王府長史那麼快、那麼精準地找上我,恨不能把臉貼到我眼睛裡讓我記住他,當然,他也是被算計的。」
「我的真相講完了,崔統領,你來說說他的動機何在吧。」
大雨遮蔽了其他一切雜響,只有崔懲和她能互相聽到彼此的聲音。
崔懲停下步子,看著她道:「齊王封達,泰合十年至十四年,作為『三王亂』的始作俑者之一,他並非愚蠢魯鈍之輩,相反是個極其擅長忍耐之人。」
「錯失戰機而與皇位失之交臂,一直是封達心頭之痛。而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手上的兵馬都在封地煜州,他本人卻被皇帝扣在京中。」
「尤其是今年,皇帝已經將煜州的二十萬大軍蠶食了一半,封達便越來越急。」
「他有造反的心,豈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軍隊慢慢落入皇權掌控,便策劃了這樣一出大局。」
「他設計了個不破不立的局,謀害自己的髮妻,再設法讓皇帝此生,最為信任,也……最重視的人去辦這樁案子,以打消皇帝的疑慮,目的就是為了以為王妃扶靈回鄉的藉口,逃離京城,回到封地奪回自己的軍權。」
一個藩王打算造反,一旦曝出來,整個大魏必會陷入動盪,這就是不能對天下人說的真相。
每一樁看似簡單的案子,背後都有可能是屍山血海。
大理寺卿,這些年便是這麼如履薄冰過來的。
「案子已結,明日齊王就會放心地出京城了,你不向皇帝上奏嗎?」崔懲道。
傘沿下,夏洛荻停下了步子,回眸望向他。
「不必。」
雨水落在她的玉簪上,緩緩滑落下來,泅濕了她的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