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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伴著收錄機一起嚎歌之類的事情。
只有闖波兒是個例外。
在九鎮所屬的地區,有著一種傳承千古、非常富有特色的地方戲劇,叫做絲弦。
衛會計生前不愛喝酒、不愛抽菸、不愛看書,只有一個最大的嗜好,就是聽絲弦。衛波從小就跟著父親一起去聽。在衛會計死之後的一些年,沒有人帶他了,他也不再去。但是,當他當街手刃仇人張&ldo;司令&rdo;,一舉成名之後,他卻又再次回歸了父親當年的愛好。甚至比起他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幾乎每晚,他都要去戲棚聽戲。我想,也許他聽的不是絲弦,而是思念。他的思念提醒了我。彤陽沒有戲院,一橋之隔的九鎮戲院又不是每晚都開。闖波兒想聽絲弦了,能去的就只有一個地方。在彤陽鎮最主要的一條幹道上,曾經有過一座四五十平方米的茶館。茶館由幾根歷盡歲月,已經變成黑褐色的木柱支撐,頂上橫加著一些竹條,竹條上鋪幾層厚厚的氈草,四周用厚牛皮紙與篾條編織的蓆子遮蓋起來。
每天晚上,茶館裡都有幾位唱了幾十年絲弦的老人在表演。進來的人只要花兩毛錢買杯茶,有點閒錢的再花幾毛錢買點瓜子、花生、橘子、馬蹄、辣椒蘿蔔、鹵藕片、焦切(一種風味小吃)、雪棗、米花糖之類的東西,就可以坐在暖暖的火爐旁,邊烤著可以祛風濕的木材火,邊閒聊、聽曲。
當時,我無意向左邊望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座茶館。
走向茶館的時候,我的雙手已經開始劇烈發抖。還沒有走到茶館外面,我聽到了茶館裡隱隱傳來的唱腔,正是九鎮人非常熟悉的絲弦經典曲牌‐‐《魯智深醉打山門》:
把青山亂踏,似飛歸倦鴉。
醉醺醺眼花,惹旁人笑咱。
他日怒殺鄭屠,就為了胸火難下;
今朝不得酒肉,把我和尚饞煞;
方外世間容不得人無牽無掛,老子也把這山門打砸。
休管你金剛菩薩!
也許,看了太多的武俠小說,讓我的心中有著對於江湖的嚮往;也許,我本來就是一個情懷激盪的人。在老戲子滄桑嘶啞卻依然抑揚頓挫、殺意凜然的唱腔中,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英雄感。我覺得自己彷彿是要去做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義之舉,渾身的血都在旋律中燃燒了起來,心臟劇烈跳動。
我真真實實地體會到了某種類似於水泊梁山的豪俠之情。抖動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變得穩定有力,這是我第一次在打架之前,不曾感到懼怕。
當時的我已經接近於瘋狂,踏著如同雨滴般越來越急促的鼓點,戲棚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右手伸到後背,握住了釺子尾端綁住的紗布。紗布乾燥而溫暖,吸盡了掌心滲出的冷汗。一把掀開門口懸掛的兩塊厚棉布簾,我走了進去。
一股熱浪,夾雜著木材燃燒味、酒精味、煙味、人體酸臭汗味等複雜之極的味道一起,隨著門簾的開啟,撲面而來。而身後的冷風,擦著我的脖根,湧入溫暖的茶館,吹起了臺上戲班的三角小旗,也吹動了拋灑滿地的瓜殼紙屑。
80年代的九鎮沒有路燈,一入夜,整個九鎮就陷入了重重的黑暗之中。所以,原本一路走來的我,已經適應了黑暗與安靜,突然進入到了被爐火、燈泡照射得亮如白晝的茶館中,置身於喧鬧的氛圍裡。那一刻,我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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