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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蘭中學,第三教學樓 蕭瑟的風捲起銀杏樹深褐枝幹上的枯葉,落葉隨風飄零,如同紛揚的金蝶,優美劃過正望向窗外的少年視線。 教室裡,穿制式校服的學生們伏案低首,個個鎖眉抿嘴, 神情緊繃,唯有油墨筆尖觸過白紙的沙沙聲不絕。 今天下午正舉行整個高三年級期末前的最後一次月考,對學生來說,也是檢驗這個月學習成果的最佳方式。 路明非坐在靠於後排窗角的位置,正嗦著水墨中性筆的尾段,側眼望向窗外, 怔怔出神。 一道身影的快速接近打斷了男孩走神的狀態,路明非只用餘光瞥一眼,就看見一塊錶盤鑲金的全自動機械錶帶在汗毛濃密的手腕上。 男孩頓時神色一凜, 不敢再往上窺探,只得裝模作樣地用中性筆在題目上划著橫線,口裡喃喃有詞。 “設拋物線y??=4ax(a>0)的焦點為a,以b(a+4,0)為圓心,|ab|為半徑,在x軸上方作半圓,設拋物線與半圓交於不同的兩點m,n,p為線段m,n的中點,求……” 汗,撓頭…… 小聲讀著讀著,路明非察覺到身前男人還未有動作,壓力愈大,抓筆的右手在本就如雞窩般的頭髮上亂揪。 中年男人見狀不由暗自搖了搖頭,揹負雙手轉身走開。 路明非是什麼性子他最瞭解了,就算他上課時講過類似的題目, 可這傢伙能解出來的機率依舊為零。 “呼……” 埋頭作奮筆疾書狀的男孩見老班離開,壓抑緊張的情緒瞬間得以緩解,目光也從試卷上游離開,盯向前方不遠處那道靚麗的白裙女孩背影。 陳雯雯是文學社社長,平常熱衷閱讀與歌頌青春、朦朧美好時光交集的書,諸如《伊豆的舞女》,《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風會記得一朵花的香》之類,妥是妥的文藝女孩。 為了能與陳雯雯在日常聊天裡搭上話題,他路某人在這方面也是狠下了番苦功夫,雖說比不得古代詩詞風流的才子,可也算得上提筆能寫幾句青春憂鬱短詩的酸臭文人。 之前看見窗外的枯葉落下,他莫名就想起那句“也許??命中會有許多次相遇,卻只能選擇擦肩??過,就像樹葉,??長與墜落的過程,原來也只是??個寂寞的輪迴。”於是就連神情都稍許落寞起來。 但現在, “兩個”喜愛文學的人都被來自名為拋物線的物什所帶來的深深惡意困擾。 就算陷入再浪漫再感傷的文學意境,也不能幫助他將有板有眼的數學答案填進答題卡內。 路明非想, 如果是楚子航或者李龍淵還在這裡,怕是已經交完滿分試卷出去約球了。 這時候,他就愈發感受到世界深深的惡意,同樣是生而為人,怎麼差距辣麼大? 抓耳撓腮ing…… 小天女今天的打扮很暗黑蘿莉風,深紫色的洛麗塔套裙襯得裸露在外的雪臂和小腿光潔細膩,膚若凝脂。 她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將小腦袋耷拉在桌子上,用塗卡的炭筆在試卷空白的背面塗抹著,隱約能看出是個面相清俊的年輕人,嘴裡同樣默默有詞。 “可惡的李同學,一失聯就半個月不回訊息,偶爾上線了也只會哦、嗯、哈、嘿、好、是的,看我不塗花你……” 小天女精緻瓊鼻一翹,作張牙舞爪恐嚇狀,就要拿筆在那副人物素描上畫個大大的叉,可在筆尖即將落下時,又發現畫裡的那人是咧出笑容對著自己,於是心有不忍。 “煩死了。” 女孩銀牙輕咬,小聲嘀咕起來,可手中炭筆始終沒能再落下去。 “收捲了,請同學們放下筆,禁止答題。” 班主任走到講臺上中氣十足的一聲,瞬間將幾位還處於青春朦朧狀態下的學生驚醒。 當中年男人捲起一疊試卷夾在腋下,順手抄過講臺上泡著金褐色濃茶的鋼化玻璃杯踏出教室門後,原本鴉雀無聲的環境陡然炸開。 “哎,你最後一道大題的答案是多少?” 有人肘了肘後桌,靠過背去挑眉問。 “什麼,選擇題最後一題選c?可惡,我本來也選c的,最後改成a了。” 有男孩面色漲紅地對著答案,為自己最後一刻的猶豫不定而懊惱。 諸如此類,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音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