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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四哥謝過,蹲在廊前慢慢吃茶,想起什麼道:「我在牛腰山遇到那個賣茶的婆婆,昨還好好的,今兒沒了一隻手臂。我問她怎地,說是被老虎扯斷吃了。」馮春笑著把筍子攤在蔑籮上對著日陽曬,一面囑咐:「甭管她怎地作妖,你不要吃她的茶就是。」
「賣茶的不讓人喝旁人的茶,馮掌櫃小肚雞腸。」熟悉的聲兒慢悠悠傳來,馮春不看也曉是誰,萬花樓的妓子陳小雲翹著金蓮坐在龜公肩頭笑:「趙四哥,明兒你問那婆婆討碗茶來,我喝!」
趙四哥是老實人,不敢正眼瞧她,只把茶水一飲而盡,燙得嘴裡生起燎泡,推起車匆匆走了。
馮春看見睡醒的巧姐兒揉著眼睛四處找她,連忙給她洗臉,再把早飯端上桌,陳小雲坐在椅上嗑瓜子兒,笑嘻嘻的,馮春端來兩碗縐紗餛飩,一碗擺她面前,一碗用調羹劃散熱氣,吹涼了餵巧姐兒。
陳小雲邊吃邊道:「不白吃你的,你讓我留意的那人,我昨兒見著了。」
馮春手一頓,問她:「在哪裡見著的?」
陳小雲道:「縣南胭脂巷的花滿樓,我昨兒被叫去唱曲,一個年輕哥兒捆著正押往柴房,打我身前過,就多看了兩眼。和你那畫中的相貌甚象,尤其眉心一點痣,應是無錯的!」又道:「聽聞吃酒聽曲戲花魁不給銀錢,花滿樓那鴇兒心狠手辣,你再晚些去,就只能亂葬崗收屍了。」
馮春繼續餵著巧姐兒,神色未變,心底卻似打翻了油醬鋪子、什麼滋味都有。
縱是落魄到這般田地,他那富貴公子的聲色犬馬作派、竟然未改絲毫。
這哥兒是何來歷,與馮春又有何干係,請看下回分解!
第叄章 硬闖花滿樓救弟,奸妄耍手段撈金
有世人編出一支《掛枝兒》,道盡那京城子弟的不學無術:
紈絝中,誰比得潘衍有作為,逗的是一品鳥,抬的是黃金轎,飲的是神仙酒,醉的是芙蓉帳。執棋子、耍博戲、踢蹴鞠、嗚啦吹彈並歌舞,無所不會,無所不能,唯與進學登科沾邊兒的,他是十竅通九竅,天地神鬼呀,可惜了大樹底下好乘涼,就是不往正經途上走!
潘衍是何許人,是馮春嫡親的弟弟,她心底縱然再恨,也不能見死不救,遂把巧姐兒託給在茶館做粗使活計的柳媽,取了一包銀子兜在袖攏裡,匆匆出門,昨後半夜風雨淅瀝,打的滿地柳絮,站在街前張望,瞧見不遠有轎夫坐在凳子上曬日陽兒,便揚手招喚,忽一輛青篷馬車停駐面前,一柄青陽扇兒挑開門簾子,探出一張細皮嫩肉的笑臉來:「馮掌櫃,急吼吼的,這是要往哪裡去?我正閒著,可要搭你一程。」還道是誰,是桂隴縣大商賈張家的七少爺張少庭。
馮春瞟見那走來的轎夫又退回去,一咬牙,跨步上了他的馬車,張少庭倒是微怔,他好龍陽,縣裡但凡樣貌清雋的能得的都得了,唯有這馮春難弄,軟硬皆不吃,還給他甩臉子看,時日久長,他非但不膩,反愈難放下情懷,這時見平日退避三舍的人兒願於其共乘,頓時喜不自勝,恰馬車一顛,順手扶他腰肢,握得滿掌柔軟,滋味難喻,不由身骨酥了半邊,馮春心有急未曾多留意,只撇開他往邊坐了,伸長頸朝車夫道:「去花滿樓。」
張少庭笑道:「花滿樓有甚好,皆是胭脂俗粉,我們不妨去長春院聽倌兒吃酒唱曲、鬧個盡興。」
馮春瞪他一眼,似笑非笑:「我就要去花滿樓,你把我放到門口即可。」
一縷春風從簾縫吹進,吹得她鬢梢烏髮輕動,一身櫻草色直裰,張少庭看得兩眼放光,只覺馮春俊美非常,後編了《桂枝兒》在長春院彈唱:
少年郎,真箇千金難換,模樣怎生的妙,類漢室有董賢,似晉時有衛玠,唇齒噴香勝荀令,聲若蕭管賽秦青,就使為你盜了嫦娥的不死藥,奪了織女的七彩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