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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月馨在批閱奏摺,葉離不敢打擾,找了把小凳子坐在牆角發呆。 陽光透過軟煙羅窗紗,柔柔打在燕月馨側臉上,如同為她打上一層柔光。 模糊了她為了符合身份刻意修飾出來的英氣和凌厲,露出屬於女子的柔婉嫻雅底色來。 葉離的目光不知不覺溜到燕月馨身上,突然意識到,拋開女帝身份,她也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而已。 無父母可依靠,無兄弟姐妹相扶持,無師友能依賴。一人面對朝堂詭譎,實在辛苦得很,也可憐的很。 正想著,燕月馨的眉頭皺了起來。 葉離還沒從同情燕月馨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下意識關心了一句。 “出什麼事了,有什麼需要……” 燕月馨一個冰冷眼神激射過來,“朝政也是你一個內侍可以打聽的?” 葉離訕訕坐回牆角,悄悄撇了撇嘴。 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識好人心,再理她,他就是狗。 心裡不服氣,小聲嘀咕:“身份低微怎麼就不能擔心國事了?沒聽過位卑未敢忘憂國啊。” “若是人人都將自身與江山社稷視為一體,將國家大事當成自家的事一般放在心上,還用擔心江山不穩嗎?” 燕月馨耳聰目明,將葉離的話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 細細咀嚼“位卑未敢忘憂國”幾個字,竟然覺得滿口生氣,不由生出滿腹感慨。 是啊,如果人人都將國家視為家事,人人誓於西燕共生死,何愁國事不平,邊關不寧。 對葉離不由生出幾分新的認識。 能作出如此絕妙詩句的人,想必確有幾分愛國之心。 應該不會是來害自己的吧。 晚膳時開恩允許葉離坐在身後小凳子上,菜端上來,她淺嘗幾口便讓葉離端走。 邊吃著邊有一搭沒一搭和葉離聊天。 葉離簡直有點受寵若驚。 卻也湧生出幾分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燕月馨突然對他這麼好,他心裡不踏實。 燕月馨有意套他的話,隨便聊了幾句,不知不覺聊到下午他作的那句詩上來。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文采,倒是朕小看了你。想必你出身應該不差吧。” 這個時代能供的起讀書人的,起碼是個小財主,否則連筆墨都買不起。 燕月馨表面上是聊詩,其實是想套出他對之前的事是否真的完全不記得。 葉離難得被誇一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哪裡……” 剛想說他父母都只是普通人,突然想起已經穿越了。 連忙改口:“其實奴才不記得那句詩是不是奴才作的,也可能是從哪裡聽來,剛好記住了吧。” 燕月馨敏銳察覺到他的停頓,心裡頓時生起殺意。 什麼不記得之前的事,狗東西果然是騙自己的。 要不是暫時還用得著他,必定讓他當場人頭落地。 葉離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燕月馨幾分信任,又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清零。 吃完穿越以來最飽的一頓飯,心情無比舒暢。 燕月馨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瞥見他賊眉鼠眼賤笑的臉,更覺心煩,冷著臉把他趕出寢宮。 葉離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時,美滋茲的想,燕月馨脾氣壞是壞,還是很體諒手下的,這麼早就讓他回來休息…… 燕月馨和張恆賭氣心臟病發作,差點小命都沒了。 但是該辦的國事還是得辦,第二天早朝上再次提出來,讓大臣們殿議。 大臣們的反應也和之前一樣,或者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或者七嘴八舌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說重點。 燕月馨事先提醒過自己,不要為這些狗東西動怒,此時還是忍不住心口發堵。 這些大臣並非能力不足,沒有自己的見解。而是早已劃分各自陣營。 不開口,是在等著他們各自的首領拿主意。 如果只是能力不足,燕月馨還能勉強忍了,這些人卻是為了升官發財或明哲保身,視國事為兒戲,讓燕月馨怎麼不生氣不痛心。 燕月馨想發火想殺人。 想到父王彌留之際的殷殷囑託,又將怒火忍下。 “朕早年在外求學時,曾聽一個送水的老人說過一句話。他說若是人人將國事當成家事一般放在心上,江山無憂,社稷無患。” 燕月馨沒提葉離,前朝曾受數十年宦官亂政之禍,江山易主也是因此而起。 本朝開國皇帝以史為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