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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些話,心蘭有些不是滋味,她按捺下這份情緒:「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這案子我會上報給六扇門,找出兇手繩之以法。可是報仇,決不應當是由你這樣的孩子去想去做的!」
露兒咬著唇:「姐姐讓我聽你的,我會聽話。」
她的小臉堅毅又隱忍,瞧來竟已像個大人了。
若女童撒潑鬧脾氣倒還好,可以毫無顧忌地教訓她走正道,偏她竟這樣乖巧。
鐵姑娘有些不忍地摸了摸她的頭,輕輕道:「想哭便哭吧……這是孩子的特權。哭夠了,我會先帶你回去,再做安排。」
露兒使勁兒擦了擦自己的臉:「我不哭了,公孫姐姐從來不哭。」通紅的兔子眼睛眨了眨,瞅著兩人囁嚅道:「我曉得你們很厲害,求你們將殺害我姐姐的仇人找出來……我當牛做馬報答你們!」
鐵姑娘看了看花公子,蹙著眉欲言又止。
他曉得她是心軟了,便對著女童溫和道:「六扇門不會姑息,移花宮也會全力追查到底。你暫且跟著宮女們安置……你那姐姐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女童有些怯怯地看著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卻下意識只敢靠近鐵姑娘身側。
後來,公孫蘭的屍身被小心抬進了衙門,可惜仵作什麼也沒能驗出來,照例以江湖仇殺定了案,擇了個地方草草下葬,從前的紅榜便也一筆勾銷。
事實上,她這樣罪大惡極之匪首,本就該砍頭示眾的。如今有個全屍,又立了個薄木墓碑,總算還有了個被祭奠的地方,而不是亂葬崗。
露兒終於還是沒忍住,又墳前哭了好一陣子,暫時被安排給荷露荷霜輪流教養,只希望她莫要走公孫蘭的老路。
至於紅鞋子的其他人,鐵姑娘空有信物在手,但公孫蘭走得匆忙,沒什麼人願現身服從。聽聞教內還有幾個排行在前的人物爭權奪利……得虧溫柔走了,否則定要被一網打盡。
這些並非當務之急。
既然手上有了教眾的名姓身份,心蘭便一一比對她們都做過些什麼事,預備往後一勞永逸地解決。能改的就改,沒救了的將來便關進大牢,按律法定罪。
她做著這些事的時候心裡有些悶悶的,說不出究竟是什麼複雜情緒,許多話更不便對別人吐露。
倒可以對無缺公子講,只是想到自己的事情總轉移給他一同分擔也就罷了,若連苦水都要倒過去,那他未免也太辛苦,竟沒個停歇的時候……
於是到馬廄裡看望栗子。
那雙棕黃色的馬眼映著曾把自己忘得乾淨的壞主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馴……心蘭微微牽了牽唇角,又給它添了幾把草料。
花滿樓在馬廄外不遠不近地站著。
他已從露兒口中聽說了部分事,亦是唏噓。
最是溫柔寬和的花七公子很善於做一個傾聽者,卻覺得或許她更需要的是安靜獨處,於是常在附近,也不靠近打擾……更近的距離,只有無缺公子適宜。
——和動物相處,有時真的很讓人放鬆。
少女將馬脖子抱住,原以為之前幾日在六扇門沒人悉心照顧,它身上定然是臭烘烘的。現在卻一絲異味都沒有聞到,隱隱還有股特殊的清淡香氣。
「你可是匹公馬呀,怎麼像個小姑娘那樣香噴噴的,身上還帶著花香?」她納悶了。
花滿樓突然咳嗽了一聲,喚道:「鐵姑娘。」
「嗯?」心蘭側頭。
她知道他無事不會輕易出聲。
循聲望去,竟看見六個提著滿籃菊花的少女由遠而近,籃中鮮花灑至地面,將門外到大堂鋪成了一條馥郁花氈……
一位白衣人正踩在這條花路上,緩緩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