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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親戚聚會都是這樣。
媽媽那邊的親戚總感嘆著以媽媽的才貌能力怎麼找這種男人,男oga總不至於下沉到這個地步,而媽媽總是笑,望著她的目光似乎有深意。
「我女兒總算是好的。」
總算。大概她也為這段快行至盡頭的婚姻感到不滿,象徵著錯誤的關係誕下總算是好的結晶。
這話不像是好話。
但上一次李文秀的電話終於打到了媽媽的手機裡,她也像在忙其他事情,抽了寶貴的半小時和女兒交流了幾句,又拜託李文秀幫忙多照顧一下。
老師看著她的目光說得上小心翼翼,但段渠月忽然從這樣的破碎罐子的樣子裡感受到了難以言說的快/感,她壓抑著把自己的溫和麵具戴好。
「段渠月,要不你試著去競爭一下班級的職務,和同學們也拉近一下關係?」
對方的雙眼很殷切,即使已經評過多年的優秀教師,段渠月以為對方不會對學生投入太多真感情,但並不是這樣的。
注視著李文秀老師的眼睛,她能感覺到對方真實地想要拉她一把,拯救一個迷途的羔羊。
這或許不是老師的職責,但她切實地想要她變得更好。
「我試一試吧。」
段渠月當然沒有想過要成功,當班長會影響她的學習,影響學習之後她就不可避免地遭到段健人的更進一步的控制。
所以,她也刻意地在班長後面寫下自己的名字,不想成功,但她忽然對葉寶溪的選擇好奇起來了。
葉寶溪現在還會選擇她嗎?
還笨拙地喜歡著她,對她傾注全部心思嗎?
這一個念頭如同螞蟻一樣在她的心上不斷噬咬,讓她煩悶無奈,邪惡的念頭不斷地催促著她去試探。
「你選了我嗎?」
在放學的時候,把葉寶溪拉到陽臺問出這句話,看著對方瞪大的盈著淚光的眼睛,她忽然覺得心痛。
葉寶溪沒有回答。
這一秒足夠讓她腦海里出現千萬種答案,段渠月把握住對方的手鬆開,在她無意識的時候已經在對方手上留下了很深的紅色痕跡。
段渠月的心一震,她抿著唇,像冷靜下來的人面對自己衝動之下犯下的錯誤,沒有正確認識到自己的陰暗之處。
「對不起。」
她很快很輕地念出道歉的話,像想到什麼,她轉身往外跑,一路上甩開很多剛走出教室的人,一路衝到辦公室。
辦公室裡面的燈還亮著,只是老師人不在,試卷還沒從印刷廠搬出來,李文秀的桌面上堆著往年的試卷和教輔資料,還有筆筒和幾個相框一副圍棋。
不記名的白紙散落在旁邊。
旁邊老師認識她,知道實驗班裡有個愛學習愛圍著老師問問題的學生,也沒懷疑過她的動機。
這一切都讓她有機可乘。
段渠月靠近了辦公桌,湊近了不記名的投票白紙,她太熟悉葉寶溪的筆跡,幼時練字都是排排坐一起的。
但這一刻她寧可自己不熟悉。
葉寶溪寫字有一個習慣,就是方方正正的字最後一筆偏偏要翹起來,把前面苦心經營的方正楷體毀掉,被勸過幾次也很難改。
終於找到那一張翹起來的小尾巴,班長那一欄填著的是餘沛的名字。
果然。
段渠月知道自己的直覺準確,但是也沒料到會這麼準確,像忽然被人捅了一刀,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
她把白紙放下,重新混進那堆紙張裡,走出去的時候走廊的燈忽明忽暗,她險些一腳踏空。
「小心啊。」
旁邊有好心的同學扶了她一把,盯著她的臉看了兩秒又離開,段渠月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