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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裴翊禮發出一聲苦笑,“羅兒,本王該死,本王直到你死,都沒敢跟你表明心意。”
他後悔極了,巨大的悲痛讓他忍不住乾嘔幾聲,好像他自己也有了妊娠反應。(這裡不多做解釋,大家可以自己去查一下,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有妊娠反應。)
細作又如何,利用他又如何,只要自己足夠愛她就好了啊。
至少她還能活生生地待在自己身邊,不是嗎?
裴翊禮捂住胸口,悲痛萬分。
當他終於明白過來這個道理的時候,沒想到卻是這種結局。
——
翌日,清晨的陽光照進了營帳。
絲竹聲又響了起來,瞧,第二天的狩獵活動又開始了呢。
宮人已經到翊王的營帳來了三趟。
見裴翊禮還不肯出發,便提醒了一句:“王爺,今天是第二輪狩獵。所有的皇子世子都已經到齊,就差您一個人了。”
見人沒有反應,又道:“您不去,皇上連火把都沒法點呢,儀式就開始不了了。”
裴翊禮的乳孃——元嬤嬤,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想上前跟宮人辯解幾句,被裴翊禮制止了。
見翊王站起身子,硬撐著跟宮人離去,元嬤嬤不由地哀嚎起來。
“我的王爺啊,我可憐的乳兒子啊。”
她是裴翊禮生母的陪嫁丫鬟,早些年受過裴翊禮生母的大恩惠。因著裴翊禮生母去世得太早,元嬤嬤便終身未嫁,含辛茹苦地把翊王拉扯長大。
她孤身一人,在世上沒有任何親眷。因此,在元嬤嬤的眼裡,裴翊禮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反之,裴翊禮亦然。元嬤嬤是他獲得母愛的唯一來源。
所以,唯有這樣的關係,她方能深切體會到翊王此時的悲痛之深,內心的世界是如何的天崩地裂。
“王爺這樣下去不行,他總得想辦法發洩出來,想辦法哭一哭啊。”
元嬤嬤垂淚,“不然人會崩掉啊。”
邊上的婢女提醒她,“嬤嬤,王爺可不能哭。”
“皇上下了密令,誰要為了那幾個細作哭——”
婢女聲音低了下來,附到元嬤嬤耳邊。“斬!”
元嬤嬤變了臉色,像是沒聽見似的,眼神也變得空洞。
“可是王爺還發著高燒啊——”
——
晚上,裴翊禮領了些獎賞,回了營帳。
整個人已經跟行屍走肉一般。
天知道他白天是用了多大的氣力來強裝鎮定。
他心痛得要死,又發著高燒,卻還要裝作跟沒事人一樣,去和皇子們角逐狩獵。
元嬤嬤看他回來,心疼地拉住了裴翊禮的手。
“吾兒啊,明日可還要再去狩獵了?”
“再這樣下去,你的身子肯定要崩掉的。”
裴翊禮:“去。”
眼神空洞:“一共要狩獵八日,今天是第二日。”
裴翊禮一到內殿便栽倒在床上,那裡彷彿尚有綺羅的味道。
他渾渾噩噩,連剛剛元嬤嬤喚他時用了“吾兒”這種極不合規矩的稱呼,他都沒有覺察出任何異樣。
元嬤嬤獨自在椅子上抹了把淚,又去內殿偷偷看了自己的乳兒子幾眼,才戀戀不捨地出了營帳門。
有個親近的婢女一直跟在她身後,一邊走一邊小聲抽噎。
她們來到了圍場裡的一處荷花池。
此處蟲鳴蛙叫,四下無人。
元嬤嬤跟婢女點了點頭,便毅然決然地往湖中央走了去。
婢女捂住嘴,在岸邊上生生地看著。直到元嬤嬤的頭完全沉到了水底,她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