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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們出爾反爾的行徑,我的指責與怒罵已經毫無意義。”馬里奧神父面無表情地講述著這段往事。
這件事顯然在他的心中分量頗重,他說起來,沒有絲毫的阻滯,記憶猶新。
“我只能祈禱著,奢望著桑國兵無法從數十萬平民中辨別出士兵。”馬里奧神父突然停住了話頭,久久都沒能接上。
沈姳看出了他心中的掙扎,並不干擾他的思緒與情緒。他心中只怕已經承擔了太多的事,那些本不該歸於他的事。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桑國兵透過檢查每個人的手,幾乎將那些夏國士兵都找了出來。”他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沈姳並沒有看到他的眼淚,他擦拭眼角的時候微微偏過身,躲避著沈姳的視線。
“他們知道,當過兵的人每天都用槍,會在手指的特定位置留下老繭,或是在肩膀上留下長期揹包留下的壓痕,前額或頭髮留下戴過軍帽的痕跡,甚至還會檢查腳掌是否有連續行軍磨出的水泡。”馬里奧神父說起這些,又默默偏過了身體,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不影響他的敘述。
後來啊。
近千名夏國士兵被桑國兵找了出來,以一百人為一組,將他們捆在一起,被拉走處決。
當然,被拉走的還有一些平民。
他們有些是碰巧手指受傷,有些是額頭或腳掌有結繭或水泡的無辜人士——拉黃包車的苦力、體力勞動者和警察。
“我時常在想,我這樣的做法到底對不對?”馬里奧神父陷入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他心裡似乎一直在自責,自己出的主意,最後致使這近千名的計程車兵喪命。
可這如何能怪得了他!
“可是我又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樣的問題。陵城裡每日都在發生慘劇,因為我的身份,桑國兵不敢將我如何,夏國的難民們愈發將我當成救命的稻草。”他的聲音中都透著疲憊。
沈姳有些心疼他,這個年過五旬的老人,他的身上承擔了太多太多的重擔。
“光天化日之下,女子學院的幾位婦女,居然在一間擠滿男人、女人和兒童的大房間裡遭到凌辱!”馬里奧神父說到義憤處,惱怒地用手大力地拍打著桌子。
桑國人忌憚著馬里奧神父的身份,這個身份,甚至成了陵城所有平民唯一的護身符。
“我只能白天在陵城裡四處巡視,若是遇上桑國兵當街行禽獸之事,就跳出來阻止他們。”
馬里奧神父沒說的是,短短數日,他阻止了數十起桑國兵凌辱婦女事件。
“他們不停地凌辱婦女和女孩,隨心所欲地殺死任何反抗或試圖逃跑的人。下至不滿八歲的幼女,上至年過七旬的老嫗,在遭受凌辱之後,往往還會有接踵而至的毒打和折磨。”馬里奧神父不知想到了什麼,嚥了口唾液,想去拿水,卻發現水杯是空的。
“我甚至曾同一些奄奄一息的人說過話。”他放下手,繼續說著,“只是將她們送到醫院後,不是進醫療室,而是直接送到太平間。”
很多人都因傷得太重,撐不到醫院就沒了。但以如今的醫療水平,沈姳認為即便是撐到醫院,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現在好了,你出現了。”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眼神異常清明,“你是夏國的神吧?”
那眼神裡的光,沈姳理解為希望。
“這一段時間,我時常祈求著我的神能救救這些可憐的人。”他看著房間裡供奉的神龕,“可是神並沒有給我回應。”
他說著說著,眼神挪到沈姳的身上,笑了起來:“我知道夏國供奉許多神,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哪一個,但只要能救救這些可憐的人,就是天大的好事。”
“會的,他們都會好好的。”沈姳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