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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有大道,一切自有定數。
失去靈力的她此時已經不再受法力的限制,四周大盛的火光映在她眼裡,像是熠熠生輝的星宿。她伸長手,將那裝著血的瓶口對準了發著螢光的石頭。
此時的地府裡,酆都大帝的劍尖已經到了言朗喉前,卻突然抖動了一下露出破綻,言朗藉機撥開他的劍,淺笑了一下。
他胸前正插著一把匕首,那是唐乾臨死之前託夢留給言朗的。正是剛才那險險的一瞬,言朗以匕首作飛鏢扔出,在他的劍刺破自己的喉嚨之前正中了他的心口。
&ldo;你真以為我心智這樣薄弱?&rdo;言朗拔出匕首,&ldo;露個破綻給你而已,我的罪孽我自己承擔,不用你提醒。&rdo;
酆都大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ldo;這匕首……&rdo;
言朗微微皺了眉,他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匕首會傷到酆都大帝,只是剛才他心神受到幹擾,千鈞一髮的時候猛地發覺手裡已經握住了這匕首,而後完全是出於本能出的招。
酆都大帝常年著青衫,今天卻穿了一身白色的長袍。他跪在地上,方才很快癒合的傷口通通浸出血來,彷彿他一身的鎧甲正在裂開,在那白色的底布上染出大朵大朵刺眼的花團來。
他嘴角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抬頭看著言朗語氣竟然有些欣慰:&ldo;終於……終於……&rdo;
那顆曾經不可一世而後又總是表現得沉穩的頭顱永遠地低了下來,言朗手中的匕首發出微微的光亮,轉瞬即逝。
或許那匕首裡面藏著千年的怨念吧,又或許他盼望著重生的那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先走一步。因而終於什麼呢?終於解脫了,還是終於不用再孤獨了?
說不出來的都不得而知,那就不用再說了。
言朗撐著斬妖刀,緊緊閉起眼睛呼氣,刀搖擺了兩下他竟然險些沒站穩。正在他疑惑自己現今的身體這樣不堪一擊的時候,他發現不是自己在顫抖,而是整個羅酆山,不,是整個世界在抖動。
他長眉一緊,提刀立即離開。
他心裡的目的地是上南山頂,上了地面卻發現自己正好落在言水河邊,一眼便看見上南山上燃起的熊熊火光,一次又一次足以震動整個地面的爆響接連而起,那火光和爆炸似乎已經快要越過言水。
河岸邊響起尖叫聲和哭泣聲,與對岸山上的鬼哭狼嚎應和成一片,不遠處就是上南山上逃下來的人們,千葉葉辰南他們都在,卻不見路遠和方一月。
言朗剎那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毫不遲疑飛掠過去。千葉伸出去抓他的手落了一個空,還沒來得及追上去,下一秒就見到言朗被彈了回來。
言水之上竟然重新起了一重屏障,火光與爆炸通通被隔絕在了河那邊,通紅的石頭和雜物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撞到屏障,又全都折返回那一邊掉落進言水,水面立時沸騰起來。
上南山的火光之中突然竄出了什麼,言朗握緊了斬妖刀,與眾人一起遙遙望去,正好看見一條黑龍穿透了一團黑影,緊接著二者糾纏成團再次落入火海不見了影蹤。
尖銳而悽厲的聲音響起,久久不散。
三天。
言朗已經在言水河邊等了三天三夜,上南山上的火光漸漸熄滅,只剩下滿眼的焦黑和時不時嗶嗶啵啵又燃起的小團火焰。
他過不去,那屏障在火光熄滅之前之後,都一直盡職盡責地守護著冥谷這一方的平靜。
已經沒有人相信路遠和方一月還活著。
他的眼神呆滯,渾身都是血汙,傷口結了痂又裂開,裂開又結了痂,沒有人敢過來跟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