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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往事,不由露出點笑意,曼聲吟道:“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當年揀盡寒枝蘇三公子是何等風采?那真真是芝蘭玉樹,天人臨世一般!”
說到這裡,輕嘆了一聲:“才不過短短二十年,竟已是連你們蘇家的人自己都記不得了嗎……”
語畢又是一嘆,大有沉緬之意。
馬車內,蘇妄言向韋長歌道:“我原本不知道她說的蘇三公子是什麼人,但當我聽到‘揀盡寒枝’四個字時,突然就想起一個人來。”
“什麼人?”
“你還記不記得,我曾對你提起過蘇家西院裡住著的那位三叔?”
韋長歌一怔,旋即道:“啊,你是說,那女人要找的,就是你那位三叔?!”
蘇妄言微微一笑。
“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妄言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她說到‘揀盡寒枝’四個字,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三叔。我雖然不知道她說的人究竟是誰,卻只覺得,我見過這麼許多人裡面,除了他,只怕再沒第二個人當得起這四個字了。”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韋長歌輕輕釦著几案,把這一句詞反覆唸了幾遍,忍不住嘆道:“揀盡寒枝!揀盡寒枝!雖未謀面,但只這四個字,已叫人神往!要是有機會,倒真想見見你這位三叔!”
蘇妄言只是淡淡一笑。
韋長歌才一頓,卻又“咦”了一聲,道:“聽她這種說法,這位蘇三公子當年想必大大有名,可為什麼竟從未聽說過江湖中曾有這麼一位精彩人物?”
蘇妄言搖頭道:“我不知道……”
韋長歌輕輕應了一聲,便直催促道:“後來呢?”
“後來?我想到三叔,一下子明白過來。”
蘇妄言一笑,又繼續講吓去。
蘇妄言聽了那女人的話,想到住在西院的三叔,神色不免有些異常。
那女人看他神色,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連聲追問:“你知道了?你知道他在哪裡?你是不是能幫我找到他?”
“……夫人找他做什麼?”
女人霍然起身,在屋裡來來回回走了幾步,張嘴像是想說什麼,卻打住了,又來回疾走幾步,終於抬起頭,下定了決心似的,轉身看向蘇妄言。
他一進門就已注意到,那女人懷裡緊緊抱著一樣東西,依稀便是當年那個青布包袱,此刻,那女人一臉肅然,把那個青布包袱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一層一層,慢慢開啟了。
她每揭開一層,呼吸就急促一分,蘇妄言便覺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一分。
——青布包袱裡放著的,究竟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十年來,他已經問過自己許多次,也想出了許多可能或不可能的答案。然而在包袱完全開啟的瞬間,蘇妄言還是忍不住陡然發出了一聲驚叫!剎時間,他腦子裡轟地一聲巨響,好半天,只是死死盯著那樣東西,動彈不得——
青布包袱裡放著的,竟赫然是一顆人頭!
那是一個男子的人頭,樣貌端正,三十上下年紀,雙目微睜,嘴角微微帶笑,面目鮮活,神情宛如活人一樣。
而人頭下方的切口,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鮮紅的血痕。
那頸邊的血跡觸目驚心,讓人幾乎有種還帶著溫度的錯覺。就像是還沒有凝結的鮮血隨時會從男子的頭顱中噴湧而出,轉眼就會淌滿一地!
蘇妄言肩頭一震,半晌才恍然回神,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只能喃喃喚了聲:“夫人……”
那女人輕聲道:“蘇大公子,這是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