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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接見王府屬官的承運殿正殿,解昌傑看到蔣氏和朱厚熜之後跪下來就不停地磕頭。
“臣知道此前行止不端,今日特來請罪。臣昨日更妄言使王妃動怒,回去之後寢食難安,自覺萬死莫次。”解昌傑直磕得額頭都腫起來了,再磕下去立刻就會流血一般,整張臉上涕泗橫流,“這是臣家全部資財,只求殿下給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朱厚熜深刻感覺到什麼叫權力的威勢,什麼叫前倨而後恭。
只因有了遺詔命他繼承帝位的訊息,解昌傑就突然猶如大禍臨頭、戰戰兢兢。
但誰讓他之前做下了不少錯事呢?
明朝的藩王,在開國初年是很有分量的,王府還有自己的護衛軍,一般來說也都有三個衛的兵力,人數過萬。
建文削藩、靖難之役後,親王的實力就在不斷下降之中。
護衛軍自然是沒了,如今只有儀衛司,骨幹都是錦衣衛中選派出來的。加上京營中淘汰出來的兵丁,總人數也不過數百,好一點的過千。
而王府屬官,一開始為首的還都是翰林學士,後來就變成一甲進士,再到如今甚至有以舉人作為長史的。
這輩子仕途已然無望,到任後怎麼過完這一生?
厚道一點的做個安樂閒職,在地方上多少有個體面,逍遙度日;不厚道的,仗著王府的威勢,既為王府斂財作威作福,也中飽私囊。更不厚道的,甚至敢利用手中掌握著的向朝廷奏請事務的權力,回過頭來利用皇帝對藩王的警惕敲王府的竹槓。
解昌傑就是那種最不厚道的!
興獻王府只有一個未成年的兒子,之前蔣氏擔心兒子孝期結束之後因為寧王叛亂帶來的影響不能襲爵,就想趁過年進賀表的機會探一探口風。
而解昌傑就誇大其詞,左一句現在朝廷恐怕有進一步削藩、興獻王府有除封之危,右一句朝中內臣外臣相鬥、需要找座師同鄉同科多加打點,從蔣氏和王府庫藏中敲詐了不少。
誰知道這孤兒寡母突然天降大運了呢?
解昌傑恐懼又忐忑,渾身發抖。
敲詐過將來的皇帝一家,這補救的辦法他想了整整一夜。
如今他眼巴巴地看著朱厚熜,希望能留一條小命,甚至更多……
坐在上方的朱厚熜此時體會著身份改變帶來的第一次直接影響,心頭對於皇權的光環與威嚴有了多一份體悟。
他看了看蔣氏之後就開口說道:“解長史,你是朝廷選任的命官,怎能就這樣向王府請罪呢?”
謝昌傑肝膽俱裂,毫不猶豫地又重重磕下頭去,劇痛之下額頭頓時血流不止,悲聲號哭著:“臣自知罪該萬死,臣是豬油蒙了心,只覺得十年寒窗金榜題名卻要終老於王府,心有不甘才鑄此大錯。殿下如今進退兩難,正是用人之際,臣雖然品性已難入殿下青眼,只望殿下允臣一心悔過,忠心事君。”
朱厚熜知道他話裡有話,不置可否地問道:“小王怎麼就進退兩難了?”
解昌傑精神一振,知道機會來了。
他頂著流血的額頭,誠懇無比地說道:“殿下既有繼統不繼嗣之意,則後果難料!”
蔣氏果然緊張了起來。
朱厚熜沒開口,蔣氏已經擔心地問道:“此話怎講?”
解昌傑侃侃而談:“陛下大行,權柄操於閣臣。太后若想要孝廟不絕,擇一幼子繼入大行皇帝之下,既得一王府助力,又能親養長大,期間更可秉陛下遺諭與閣臣審處大事行垂簾聽政之實,豈不是上上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