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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多熱情,你就算呆她家一整天,她也不好意思趕你。”
老太太懵懂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蕭灑暗笑,反正是權宜之計,索性再讓劉媽媽背一次鍋,抽空還是得儘快把蕭媽看電視這件頭等大事給解決了。
收拾了滿地的狼藉,蕭灑回到廚房,把燒好的肉盛出來晾冷,又從冰箱裡取出大大小小的碗來,一份份的分配好,雞湯也用塑膠飯盒分裝,兩份加起來剛好是一餐的量。到時候她自己再盛點剩飯,微波爐裡一轉就齊活了。
鍋裡還剩了點紅燒肉的湯汁,蕭灑就著剛才老太太沒吃完白粥,囫圇吃了個半飽。細心的把鍋灶也收拾了,給老母親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回動物園了。已經約好了,明天節目組到園裡錄影,還要起個大早呢!
“小黑子,你看我這頭髮是不是太長了?”臨出門被蕭媽給叫住了。
蕭灑用手攏住她蒼白的頭髮,比量了一番,長髮尾端參差不齊,亂蓬蓬卡在衣領之間,好些地方都支楞得老高,髮型雜亂得跟金毛獅王似的。
“刺得脖子癢癢的,你給我理理吧!”蕭媽隨手開啟小壁燈,很自覺的坐到太師椅上。
老蕭應了一聲,這活計從來都是留給他的,反正指望不上鍾曉輪。她看起來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實際上是連打個補丁都束手無策的生活白痴,這也是蕭灑洗了一下午髒衣服的主要原因。平時她來照顧老太太,都是帶著熟食來,即使蕭媽痴呆了,也不樂意吃表姐纖纖玉手出品的黑暗料理。
輕車熟路從裡屋翻出件雨衣給老太太披上,老蕭又找了把趁手的剪刀。毫不猶豫幾剪子下去,那架勢乾脆利落,那場面落英繽紛。三下五除二,齊耳短髮出爐,頓時老太太頂了個清爽的蘑菇頭。
就憑我蕭某人這手藝,以後不讓守夜了,混個園丁也不是不可以嘛!蕭灑得意洋洋的欣賞著自己的作品,老大不害臊在心中自吹自擂。
幫著老孃脫掉雨衣,蕭灑鼓腮吹去她脖根子上落的髮絲,銀光點點,雪鬢霜鬟,飄飄散散,如風中的蒲公英般落於自己手背上。
橘黃色的燈光下,蕭媽乾瘦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蕭灑一陣恍惚,記憶中還沒有被她收養到家,生活於孤兒院的歲月裡,蕭媽就是如此佝僂著背,藉著微光縫縫補補的。
如今的她,還是從前的她嗎?老蕭真怕有一天老母親病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皚皚白髮在燈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芒,刺得他雙目暖暖溼溼的,大齡文藝青年那顆敏感的心又悸動了。
“小黑子,想什麼呢?”見他僵住不動,沉默不語,蕭媽抓住他的大手,緩緩放到自己皺紋叢生的臉頰上。
老蕭仰著脖子,努力不讓淚水溢位來,喃喃道:“我在想一個故事,說是有個從前有一對母子,家庭環境不是很好,平時伙食也開得差,母親最常給兒子做的就是白粥。”
“有一次,母親不小心把頭髮掉到粥裡。兒子發現了大為光火,嫌棄母親不乾淨不衛生,一怒之下就把整碗都倒掉了!”
“那可多浪費啊!”蕭媽不由得驚撥出聲。
我的媽呀,故事的點不在浪費上好不好?老蕭正煽著情,被蕭媽“一巴掌”呼到臉上,整理了半天情緒,重新找回之前的心境,才道:“從那一次之後,母親就很注意了,每次給兒子做飯都會戴上浴帽。”
“魚毛?魚有毛嗎?”蕭媽又橫插一槓子。
老蕭不予理會,自顧自道:“後來兒子長大了,說要去闖蕩社會,便搬出去住,一年到頭很少回來看母親。”
“有一次,他喝得醉醺醺回家了。母親怕他喝酒傷胃,便又給他煮了白粥。許久沒給他做飯了,也就忘了戴浴帽這回事。兒子稀裡糊塗的吃下肚子,到最後才眯著醉眼發現碗底躺著一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