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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霽喚人,正氣血翻湧,壓不住那雌雄莫辨的聲線,聲音陰戾莫名。
畢方連忙進屋跪下,聽他吩咐道:&ldo;去舜華閣,找掌櫃的,要最上好的胭脂水粉。&rdo;
畢方聞言心中一顫,膝行兩步,不管不顧的抬頭勸道:&ldo;督主,使不得啊。&rdo;
陰雲霽一手撐著桌子,看向他的眼睛,走火入魔般的發紅,沉聲道:&ldo;快去。&rdo;
畢方不敢再勸,出了東廠,打馬飛騎到上陽街,買了胭脂水粉回來,竟都不出一炷香的時間。
畢方顫抖著將包裹放在地板上,眼中噙著淚,一盒盒的開啟遞上。
舜華閣的胭脂是最好的,內務府的都比不上。太監也是有水粉份例的,可是陰雲霽從來未取過。如今,如今,畢方不敢再想,只是心中無限心酸。
陰雲霽問道:&ldo;這些可是最好的?&rdo;
&ldo;是是。&rdo;畢方忙不迭的說,他怕一停下來,眼淚就會掉下來,&ldo;這是最好的,掌櫃的還不肯拿,說是定製的不賣,兒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怕丟了命才拿出來。顏色離鮮紅還差著點,可是最好的工藝也限制,這已經是最紅的了,而且還能防水,流汗下雨也不會花妝。&rdo;
陰雲霽失了魂魄一般,素手拿起螺子黛,對著鏡子,開始細細的畫眉。接著水粉淺淺一層,胭脂打了淡淡的眼妝和腮紅。最後是口脂,輕輕一抿,畢方的淚就落了下來。
陰雲霽長在宮中,雖沒伺候過宮妃,這種事也是耳濡目染,給自己上的妝定是不出錯的。
陰雲霽轉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畢方,再開口,聲音都有幾分變了,音清卻纏綿柔軟,問道:&ldo;如何?&rdo;
畢方已經哭得不能自抑,仰面看去,淚眼朦朧之中,只見陰雲霽半側著身,倚在桌前,纖瘦的彷彿承不起衣服的重量。身後幾盞立地燭臺,燭光搖動,吹出幾縷曖|昧的輕煙。
冠下的白玉臉龐,眉毛如遠山翠,狹長的眼眸波光流轉,其中痴纏愁怨,彷彿水霧一樣綿延。鼻樑高挺筆直,下頜微尖。唇色不再是虛弱的淡紅色,紅潤的十分健康。
上了妝的陰雲霽,從前十分清冷,如今化了三分綺靡,七分柔媚,端得是活色生香,顛倒風華。
陰雲霽的容貌一直是朝中冠首,又兼是宦者的身份,無端端總是惹起無數下|流的心思。
孌、宦、娼、伶總是被狎|玩的物件,若不是陰雲霽一直不假辭色,寧可多吃多少苦頭也不肯低頭,手裡又有權力,否則早就不能保全。
如今這般行動,分明是自卸爪牙。若成,滿朝譏諷,本身也連名分都不可能有。若不成,一朝權收,任人賞玩,白玉落於泥中。畢方如何能忍心。
畢方仰面泣涕道:&ldo;督主豈不聞,以色侍人,色衰則愛弛。這男女之間方法千萬種,督主何必選這一種。&rdo;
陰雲霽竟然笑了,垂眸說道:&ldo;哈,方法千萬沒錯,可惜本督偏偏缺了一樣東西,也就只能走這一條路了。
本督若是文臣,可憑藉文採得她青睞;若是武將,可徵戰沙場得她器重。可是本督偏偏是宦官,即使辦事得力,也只是擋箭的牌。你說本督還能在哪裡努力?
樂音坊的頭牌彈得不比他顧江離差,祥福班的武生耍得不比他賀希夷差,你說,他們為什麼上不了金鑾殿?都是下九流,本督已經比他們走的遠得多,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若是計謀沒用,本督還剩了這張皮囊,能入得了她的眼,哈,就算沒白長。&rdo;
語到最後,聲音早已經走調,終究是不甘心,氣血逆行,竟硬生生嘔了一口血,噴在舜華閣的胭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