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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無恙,這才是最大的喜事!想到這裡,吳襄心裡的焦慮和不快便煙消雲散了。
可是,接生婆突然神秘兮兮地挨近他的耳朵說:“公子的出生可是非同尋常的!”
吳襄心裡一緊,趕忙問:“有何非同尋常?”
接生婆說:“常人生下來時,都是先出頭再出腳的是不是?”
吳襄說:“是的。”
接生婆說:“可是你家公子出生時是先出腳再出頭的!”
吳襄驚叫道:“有這等事?”見接生婆不容置疑地點點頭之後,吳襄便沉默了,但他的腦殼一點也沒休息,迅速地轉了幾個念頭,然後問:“這事還有誰知道?”
接生婆說:“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吳襄舒了口氣,然後鄭重其事地對接生婆說:“請你不要把這事告訴任何人!”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一錠銀子塞給了接生婆。接生婆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從此吳襄的心裡便變得疙疙瘩瘩了。他總在想,兒子的這種與常人不同的出生方式是否蘊含什麼特殊的徵兆在裡面?可是他思來想去,又實在想不出這是什麼徵兆。只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絕非什麼好事!別人都是這先出頭再出腳規規矩矩的生下來,而他為何要先出腳再出頭把母親折騰得死去活來之後才生下來呢?與常人不同就不是好事,就會遭人嫌棄。比如說大家都抽大煙,你不抽大煙,就讓人感到不舒服。因此,吳襄心裡的疙瘩不僅沒有解開,而且是越纏越緊,以致成了一塊心病。而這塊心病卻不能對夫人說,自己只好一個人悶在心裡急。於是,他時常會不由自主地長吁短嘆起來。
然而終於有一天讓夫人聽到了他的嘆息聲。夫人問他:“是我又給你生了個公子你不高興?”吳襄說:“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夫人問:“那你為何暗地裡嘆氣呢?”吳襄說:“沒有。”夫人說:“我分明聽到過的。難道是我的耳朵聾了?”說到這份田地,吳襄便知道藏匿不過,只得把自己的擔心對夫人說了出來。
夫人聽了之後,沉默一陣,對吳襄說:“雖說是與眾不同,卻未必就是什麼凶兆!”
吳襄心裡本來也認這個理,但如今見夫人這般說,自己就非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不可!要不,自己就會被夫人所看賤的。可是,他又說不出其中有什麼不吉利的地方。突然,他想起說書人說起鄭莊公殺弟逆母的故事,那鄭莊公聽說也是這麼生下來的。於是,他像心裡有了什麼把柄似的對夫人說:“也不是我生事多非!春秋時鄭武公之大兒子寤生也是這麼生下來的,後來,他殺了自己的弟弟段,而且還不認自己的母親姜氏!”
祖氏說:“你說的是鄭莊公麼?”
吳襄說:“正是。”
祖氏說:“可是,我聽人說,那是因為姜氏太偏愛小兒子段,而太為難大兒子寤生的緣故。我可是會不偏不倚地對三鳳和這小兒子好的,他們又怎麼會自相殘殺,忤父逆母呢?”
吳襄輕嘆口氣說:“事情哪有夫人說得那麼簡單的。到時候,你我自然難以做主了。俗話說,‘女大不由娘,兒大不由爹’呢。”
祖氏決斷地說:“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不會這樣認為的。”
吳襄見夫人說得這麼決斷,自然不敢再亂說什麼。只是他的心裡存著一個念頭:這小兒搞不好就會是第二個鄭莊公呢!
四、吳家大院來了個瘋癲和尚
一葉扁舟在平靜如鏡的河面上緩緩地移動。
太陽不經意地懸浮於空曠而高遠的中天,雲霧消逝乾淨,天地間的萬物都像沒有穿衣的肉體,裸露在天底下。
唯有小船在滑行中仍在水平上留下暗影。一個穿著僧衣的中年和尚佇立於船頭,頭微微地仰起,目光平視,似乎在看遠處樹林上的淡霧,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