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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旅舍，王雱便見到個娉娉裊裊的女子在給柳永餵湯藥。王雱眨巴一下眼，看向精神好了不少的柳永。柳永招呼他坐下，三兩下喝完湯藥，笑著說：&ldo;小友果然守信。&rdo;
柳永邀那女子一同來玩三國殺，女子顯然是時下很受士子們歡迎的女伎。
宋人風雅得很，但凡好友相聚免不了要下帖子喚幾個女伎過來相陪，受歡迎的女伎琴藝好、唱腔好，還能識文斷字。瞭解完規則，女子便輕輕鬆鬆地與兩人玩了起來。
到三局殺完，柳永才取出一份文稿，讓女子拿好離去。人一動，屋裡掀起一陣香風。王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摸著鼻子目送女子離開。
柳永斜睨著王雱：&ldo;怎麼?頭一次見著女伎，挪不開眼了?&rdo;
王雱直搖頭，一臉的敬謝不敏：&ldo;這香有點嗆人。&rdo;
他沒有瞧不起這些女伎，因為這年頭的女伎往往是身不由己，要麼是家中犯事被發賣，要麼是自小被拐賣，和後世一些為了享受和虛榮而賣身的人不盡相同。
只不過王雱是個相當潔身自好的人，再怎麼口花花，他心裡對擁有一個溫馨穩定的家庭還是非常渴望的，不會因為這個時代允許納妾、以招伎為雅事而動搖。
人要是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還指望能管住什麼呢?
柳永見王雱年紀小小，臉蛋上的神情卻嚴肅得緊，頓時笑了起來：&ldo;等你再大些，曉得了其中滋味，肯定不會這樣說了。&rdo;
王雱才不接這話。
柳永取笑完王雱，正了正臉色，與王雱說起正事兒：&ldo;我聽說你讓人在外城租了處宅子，準備找夫子給&l;無憂洞&r;裡的小孩們開蒙?&rdo;
王雱望向柳永：&ldo;先生認為不妥?&rdo;
&ldo;當然不妥，無憂洞多是雞鳴狗盜之輩，三教九流皆有，魚龍混雜。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便是能穩住他們三兩個月，要不了多久他們還是會故態復萌。&rdo;柳永道，&ldo;你何必白白費這個錢?&rdo;
&ldo;若先生真這麼想，又何必教他們識字?&rdo;王雱亦正色道，&ldo;稚子無辜。若他們誠心向學，多費些銀錢也無妨。&rdo;
柳永搖頭：&ldo;初時我見了你還道是遇上了同道中人，不想我卻是看走眼了。走吧走吧，你別再來了，看到你們這些人就煩。&rdo;
王雱笑了起來，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ldo;那我就不來了!等蒙學修好我會讓曹立來請先生，到時您可別偷偷跑啦，您還欠著我藥錢呢!&rdo;
第四十五章
外城屋宅租金比內城便宜, 但也不是人人都租得起。曹立相中一地兒，是居養院旁的空宅。
所謂的居養院，是每年入冬後定時收養鰥寡孤獨者的福利機構，裡頭住著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和棄嬰。
此宅獨居一老翁，無妻無子，不與旁人往來，也不參與科舉，一生與書相伴。每逢日子過不下去了，他便張貼告示表示可以把半個宅子租出去, 換些租錢買書和吃喝。
曹立見了老翁的告示, 當即上門去與老翁相商。老翁聽他一半大少年說要辦蒙學，譏笑道：&ldo;叫你主家來談吧。&rdo;
於是老翁見著了小豆丁似的王雱。
老翁：&ldo;……&rdo;
許是因為王雱年紀著實太小，再多的不合常理也讓老翁無話可說。
兩邊一商量，老翁不僅答應租出大半個宅院，還表示可以開放自己的一屋子書當&ldo;蒙學圖書館&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