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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猶未緩過神來。
上一瞬還與他溫存著的姑娘,眼下竟就站在對面,看著沈岐遠將他鎖住往外拖。
也不是無動於衷,她眼裡甚至有憐惜之意,但手上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只蓮步款移,跟著他們一起下樓。
“你,你是柳太師府上的大姑娘?”他喃喃。
如意想了想:“以前是。”
現在柳太師已經不認她,自然不算了。
“你會武?”他仍舊不敢置信。
方才分明試探過,她只是力氣大些,經脈阻塞未通,丹田也無蓄力,怎麼可能是習武之人。
就是這樣他才鬆了戒備,不曾想……
如意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垂下眼睫,略帶惆悵:“倒不如叫我不會,死在你那梅花鏢下,也好過親手抓著你,心痛一場。”
走在前頭的沈岐遠拳頭緊了緊。
“哎大人您輕些,這還是個小孩兒,細皮嫩肉的,勒出一片青紫多可憐。”她不滿。
將人塞進刑部司的馬車,沈岐遠回頭,冷眼看她:“這天下男兒,就沒有你不可憐的。”
“那也不是,小女一貫只可憐花顏玉容的男兒。”
“……”他嫌惡地別開頭。
斂裙跟著坐上車,如意看向青衣:“你都沒認出我是誰,想來我與你沒有仇怨,你只是受人之命要殺我,是不是?”
青衣似是負了氣,咬著牙沒有答她。
如意撫著他掌心的繭,一下又一下:“我捨不得你死,你不如都說了,我央他保你一命。”
他梗著脖子,還是沒吭聲。
輕嘖一聲,如意不耐地甩開了他的手。
溫熱消失,手上一空,只餘風冷。青衣死抿著唇,眼眶卻是紅了。他有些惱,又不想對她吼叫,半晌之後才啞著聲音道:“你這人,真真薄情至極。”
說親近就親近,說甩開就甩開,彷彿任何人都只是她手裡的玩具。
“是你先不理人,怎的還怪我薄情。”她眼尾含涼,“難不成還要我哄著你?你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
若非要論,兩人有仇才是。
青衣終於抬起了頭:“你當日那般的身手,我一枚梅花鏢如何能取你的命,倒是你今日接近我,百般戲弄,叫我……叫我……”
他咬唇,咬得幾近出血。
如意托腮欣賞他這羞憤模樣,眼裡滿是興味:“嗯?”
青衣死死閉眼,掙扎良久,洩氣似的道:“我今日被俘,定還會有別人來追殺你,你莫要再獨身上街。”
沈岐遠掀開車簾進來的時候,就聽見這麼句話。
他眼角都跳了跳。
先前抓到過的殺手,要麼直接自盡,要麼受盡酷刑也不開口說半個字,這倒是好,還擔心起她的安危來了?
真是荒謬。
他黑著臉看向柳如意。
如意還是一副慵懶無畏的模樣,聞言也不覺得感動,反倒是嗤了一聲:“你既打定主意要護著那謀害我之人,便是留千萬把刀抵在我背心,又何必多囑咐這半句。昨日我沒死,明日指不定就倒在哪條水溝,血順著就流到你所在的大獄裡了。”
她說得繪聲繪色,青衣臉色又白了兩分。
“也好。”如意撫掌,“你總歸恨我,到時候大仇得報,當浮一大白。”
“我沒有。”青衣急了。
“哦,不愛喝酒啊?”她挑眉。
臉上漲紅,青衣實在拿她沒法子了,惱道:“我不恨你,是我對你動手在先,你要抓我我無話可說,只是——”
他咬牙閉眼:“我不是要維護他們,是我母親還在他們手裡,我半個字也不能說。且不說我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