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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恩宇!麒麟哥!你等著,我來了……&rdo;彩雲笑了,爬下了床……
隔壁的客房裡,疲憊不堪的魏斯炅已經睡著了。他實在是太累了,腿上的傷雖不重,但畢竟讓彈片劃了一個大口子,雖上了許多白藥,已止住了血,但無法靜養,所以老也收不了口。彩雲的遭遇又讓他心急如焚,高大壯實的身軀眼看著消瘦了一大圈,本來就高聳的顴骨也更加突出了。
三更過了,四處一片靜謐,只有遠處的狗偶爾叫兩聲。魏斯炅睡得很香,好像看見顧恩宇朝他走來,問他吃飯了沒有。顧恩宇笑著,很開心。這時妹妹魏斯鳳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留著長長的一條大辮子,穿一件寬花邊的半長袍,紅顏色的,走起路來步履矯健,因她沒有纏足。魏斯炅手一揮,他們倆就不見了。
忽然,隔壁傳來&ldo;嗵&rdo;的一聲響。作為軍官,魏斯炅有職業的警覺性。什麼聲音?像是凳子翻倒的聲音。魏斯炅從夢中驚醒,一下子跳起來奔了出去,衝進了彩雲的房間。
黑暗中,只覺得有個身影在樑上晃動,借著月光一看,果然是彩雲,已經掛在了樑上,地上一隻凳子已被踢翻。魏斯炅一把將吊在樑上的彩雲抱了下來,放在床上,焦急地喊:&ldo;彩雲姑娘,彩雲……&rdo;
彩雲的身體還是溫熱的,但氣息已經斷了片刻,人一放平,口一張開,又接上了氣。只見她鼻翼緩緩動了幾下,又慢慢張開了嘴,痛苦地籲出一口氣。在魏斯炅急切的呼喚聲中,她的靈魂像是從一團迷霧中飄了回來,有了一點意識。終於,她像是從夢中醒來,漸漸睜開了眼,看了看魏斯炅,又哭泣起來,用嘶啞的嗓子說:&ldo;我要去找麒麟哥,你為什麼不讓我去?&rdo;
魏斯炅安慰道:&ldo;你可千萬別這樣,一定要好好活下去。&rdo;
&ldo;不,我夠了,我不想活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你讓我死了多好。&rdo;
魏斯炅發現她仍不清醒,於是板起臉來嚇她:&ldo;別瞎說!你要是真死了,我可就倒黴了。你想想,咱倆孤男寡女的,投宿異鄉,你投環自盡了,官府還不把我抓起來?我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哪。&rdo;
幾句硬話算是把彩雲震住了,她一下子找不出話說,只能嘆氣低頭。
&ldo;別的話我也不勸你。只求你成全了我,把你送到家,好不好?&rdo;
彩雲聽他說得這樣可憐,不由得看了看這位大哥。如此壯實的漢子居然這般低三下四地哀求自己,為了什麼?還不是看在恩宇的分上。我要是再為難他,就太不應該了。於是,她後悔自責起來,感到自己太對不住人家了,就默默地點了點頭。
一個星期以後,他們總算到了蘇州。魏斯炅將彩雲交給了她母親。沒等彩雲醒來,第二天一早便重返威海了。
然而,彩雲做夢也沒想到,死而復生的不止她一個,顧恩宇也沒死。
那天顧恩宇被炮彈爆炸的氣浪掀到海里之後,一直緊緊地抓住一塊木板,被海浪衝到了威海附近的一個海灘邊。這裡是一個小漁村,只有幾十戶人家。第二天清晨,漁民王老漢和兒子王小福扛著漁網經過海灘時,突然發現有一個人躺在沙灘上,父子倆扔下漁網向這人奔去,這人正是顧恩宇。他遍體鱗傷,已經昏迷多時,軍裝被撕打得成了布條,但還依稀看得出是水師的人。他兩手鮮血直流,還緊緊抓著一塊軍艦上的木板。
漁民父子急忙將他肚子裡的水擠壓出來。王小福把耳朵貼在他胸口聽了聽,尚有微弱的心跳,便抬起頭叫道:&ldo;爹,還活著。&rdo;
王老漢命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