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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已經腫脹變形,大眼睛陷在烏青的黑眼圈裡。這張臉上五色俱全,唯獨沒有絲毫悔色。丫丫知道他是自私霸道慣了,他是真的不悔。
丫丫又想這樣也好,如果將來生出了小孩子,那孩子有了這樣的父親,怕也不會活得快樂。自己這樣懦弱,也做不成一個堅強的母親。所以索性豁出自己這一條性命來陪著他混吧,權當上一世欠了他的債,這一世連本帶利全還完。
她想得很豁達、很理智、很冷酷,可是眼淚成串地流淌,而她卻連哽咽都不敢。頭頂起了柔軟的觸感,是龍相把嘴唇貼了上來。龍相輕輕地親了她一下,然後很困惑地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忽然都對我不好了?”
然後嘶地吸了一口涼氣,丫丫聽見他繼續說道:“我的臉好疼,身上也疼。丫丫,你等著我,我回家讓露生給我擦點藥,擦好了我再回來陪你。”
龍相是清晨七八點鐘時走的,走的時候說是“馬上回來”,可等他再次出現在病房內時,已是晚上七八點鐘。
他那張臉腫得越發厲害了,臉上紅的地方泛了紫,青的地方變成黑,不紫不黑的地方顯出皮肉本色,是一種貧血式的蒼白。鬼一樣地衝到丫丫床前,他語無倫次地說道:“沒了……他走了,沒了!”
丫丫掙扎著抬起頭,“大哥哥走了?”
龍相對著她一點頭,像是小孩子被嚇得丟了魂,圓睜二目張著嘴,嘴角水汪汪的,是含著口水忘了吞嚥。
露生真沒了,只留下了一隻密封著的大信封,信封裡裝著龍相的存摺以及這兩年存款取款時記錄下的賬目。立櫃裡的衣物都還在,只少了一隻露生常拎的小皮箱。
僕人說白先生凌晨回來之後,只在家中停留了片刻,便又走了。走到哪裡去了?不知道。
龍相立刻漫天撒網地派出人去,火車站也找,各大飯店旅館也找,慌里慌張地找了一天,最後他一無所獲地回了醫院。大眼瞪小眼地盯著丫丫,他半晌未說話,臉上的表情又無辜又無邪,彷彿他是幼子,被涼薄的父親拋棄了。
丫丫聽聞露生走了,心裡狠狠地疼了一下,然而又覺得其實這樣更好。龍相像是一眼漩渦,只要靠近他,便要身不由己地被他卷個天昏地暗。想要清清醒醒地過生活,那就只能遠離他。
所以大哥哥這麼幹是對的,走一個,算一個。
龍相依然認為露生這一走就算是造反與背叛,於是很霸氣地告訴丫丫:“他愛滾就滾,我才不管他!我只不過是沒按照他的意思辦事,他就把我打成這樣。家也不要了,我也不要了,什麼東西!我白把他養到這麼大了!養他不如養條狗!”
兩天過後,北京城內依然沒有露生的影蹤。龍相到了醫院,又告訴丫丫:“你不許學他,你要是敢學他往外跑,我就——我就——反正我饒不了你。”
又過了四天,丫丫病怏怏地出院了。她的身體已無大礙,如今所需要的只是休養。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側過臉去看地上的龍相。龍相站在桌子前,正在倒一杯熱茶。他的臉消了腫,恢復了八九分原形,只是瘀傷的顏色依然未褪,兩隻眼睛全陷在了黑眼窩裡。這一個禮拜他也瘦了,乍一看臉有點像個骷髏,當然是個很俊秀的骷髏,還有個挺俏皮的小尖下巴。
倒好一杯茶後,他端到床邊,先給丫丫喝了一口。丫丫臨出院那一天,隔壁病房裡死了個很富貴的少奶奶。據說那位少奶奶和丫丫一樣,也是懷著身孕時摔了一大跤。她那一跤興許是摔得特別狠,不過半天的工夫,隔壁房裡的哭聲就響起來了。
龍相這才明白丫丫那夜的一摔究竟有多險。陌生的女人死了,而丫丫還活著,他又恐慌又慶幸的,搖身一變成了個好丈夫。
丫丫喝了一口茶,龍相收回茶杯也喝了一口,然後脫衣脫鞋爬上床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