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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也好,這一振「藥研藤四郎」也好,真正的主人都是三郎啊。
而不是明智光秀。
他強忍著正坐在原地,但是眼淚已經一顆顆流了下來。他沒有去看到底是怎樣的場景,但是已經與那振「藥研藤四郎」共鳴的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靈力是如何徒勞地在明智光秀的面板上潰散開來,那些溫熱的血又是如何順著刀尖往下流淌。這種暖意是如此令人絕望,以至於他渾身顫抖,哽咽不能言,最終只能死死抓住身前準備用來盛放人頭的匣子。
然而此刻明智光秀卻並不覺得有多痛苦。
他的身體被病痛纏繞得太久了,或許是意志足夠強烈,此刻達成所願後竟然有一種意外的輕鬆感,彷彿靈魂當真先一步從這副病痛的軀殼裡解脫出來。血流的速度太快,他的身體又太虛弱,很快就眼前一黑——但是,這種黑暗只有短短一瞬,那些曾經被他牢記的,和曾經被他遺忘的,都飛快地從他眼前閃過。
是他與「時間溯行軍的織田信長」相看兩厭、針鋒相對的戰場。
是他和歸蝶站在同一個廊道,對三郎的真實身份沒有明說卻都心知肚明的月夜。
是他扮做三郎上朝,回來時互換衣服、同處一室地交換資訊的閒談。
是他在比叡山和長島大肆屠殺,被屠戮的僧人和信眾聲聲「必將死於烈火」的詛咒。
是他被三郎收為家臣,從此入仕織田的謁見。
以及……
在三十多年前,他策馬狂奔想要逃出織田家的時候,看到有人憑空掉到了他的馬前,年少的他本欲繼續前進,卻在看到對方的相貌後鬼使神差地解下一振刀塞了過去,急切地請求道——
【請你利用你的容貌,成為我的替身!】
這樣的、荒誕的初遇。
再往前的人生,已經沒有必要去回憶了。他的人生早已在那一刻被分割成兩半,一半充滿小兒科、卻確實讓年少的他困擾的煩惱,平淡乏味得像是場遠去的夢;一半則危機四伏、波瀾壯闊,又因為情誼的付出和得到都毫無保留,渾似直至結局都美好無比的美夢。
人間五十年,如夢又似幻。
——一度得生者……
他曾經、對三郎說出那些話,並不是什麼虛言。
縱然是在年少就被定為繼承人,但是、他既覺得自己負擔不起那個家族,又並沒有一個確切地想要去做的事……若是真的有什麼想做的事,他早就可以放下一切地去追逐,以實際行動讓父親信秀放棄他。但是他始終沒有,就算是弟弟信行幾乎將野心寫在了明面上的時候,依舊是態度曖昧,哪怕是之後交換了身份,知道了三郎已經壓制住了信行,獲得了整個織田家的掌控權,他也只是聽過便罷,隨波逐流地在美濃學習、被賞識、被明智家收為養子——
直至,他聽聞三郎在田樂狹間大敗今川義元。
如同一潭死水的心突然就此泛起漣漪,想要去見面、想要去做些什麼、想要去將這條性命的價值發揮到極致……直至這時他才察覺到,原來自己是真正活著的!
——他是,為三郎而活起來的。
那些記憶的碎片,逐步地消逝在了他的眼前。但在那些因為失血過多而黯淡下去的、回憶的終末,他仍然看到白衣紅袴的青年懶散地把手背在腦後,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似乎是察覺到他沒有跟上來,那個青年轉過頭來,用和他一模一樣的、彷彿映象兩端的臉,困惑地呼喚道:
【小光】
……
明智光秀用力睜開眼,裝潢華麗的正殿正在他的視野中旋轉扭曲。在這瀕死的視野裡,他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但那雙本該失力的雙手,仍然死死握住刀柄,就彷彿緊握著自己一生懸命的所在,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