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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何充皺眉道。府中僕役都知道,除非是有要事,萬不可在他禮佛、入定之時打擾他。
「郎君,王中丞來訪。」家僕小聲地道。
「是叔虎嗎?」能讓家僕此時來打擾他的王中丞,也只有王彪之了。
「是。」
「請他到書房等我。」
不一會兒,何充來到書房,王彪之已在書房等候片刻了。
「叔虎此時來找我,究竟出了何事?」
「次道兄,」王彪之的面容很哀慼,「深猷兄他,他病得很重,只怕這次,無力迴天了。」
深猷是江州刺史王允之的字,何充一聽大驚,「怎麼會?他今年才剛剛四十歲,正是盛年啊。」
「是真的。家中已派出族醫,星夜趕赴半洲,看看是否有辦法。但只怕……如果他真的撐不過去,朝中大局,還請次道兄費心。」
何充面色沉重,「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容我細細籌謀。」
王彪之拱手作別,何充送他出了書房,踱到牆邊,久久地凝視著掛在牆上的一幅輿圖。
如果王允之一旦病歿,江州刺史的職位空缺,必然在朝中引起新一輪的爭奪。遍觀琅琊王氏的眾子弟,還沒有一人的時望能夠繼任江州刺史。潁川庾氏對今上有擁立之功,而此次司馬嶽堅持立褚氏為後,駁了庾冰這個舅父的面子,心中必感歉疚,如此以來,江州刺史的位子未必不會落入庾氏之手。那麼,庾氏的勢力便和長江上游的荊州連成一片,對建康的威脅更大了。
而在立後一事上,自己又再次得罪了潁川庾氏。如果……
他的目光忽然定在了京口。向來京口的北府便可制衡荊州的西府,而自從郗鑒去世後,朝廷任命蔡謨為徵北將軍、徐州刺史,但司馬嶽即位後,把蔡謨調入中樞任左光祿大夫,京口如今並無重臣坐鎮。
「京口……」何充的手指敲了敲輿圖,如醍醐灌頂般,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如果他自請出鎮京口,不僅可以避開朝中庾氏的勢力,還可以整合北府,在外對庾氏形成威懾。
第二日並非朝日,何充請求獨對,與司馬嶽一番交談後,朝廷下了詔令,任命何充為驃騎將軍、都督徐州、揚州之晉陵諸軍事、領徐州刺史,鎮守京口。
幾日後,王允之在任上病逝的訊息傳到建康臺城,有人提議王導之子王恬繼任,有人提議現荊州刺史庾翼兼任,一時之間,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鹹康八年十二月,司馬嶽下詔,立琅琊王妃褚氏為皇后,任命褚皇后之父褚裒為建威將軍、江州刺史,鎮守半洲。
無論支援王恬,還是支援庾翼的,對此任命都說不出話來。畢竟,褚裒是後父,朝廷向來有給與後父重任的先例。
訊息傳到京口,何充不禁啞然失笑。他登上城樓,向北眺望。江水滔滔,後浪推著前浪,滾滾東流。隨著新皇后,新一輪的外戚也進入朝堂,朝堂的格局也必定為之一變。
鹹康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褚蒜子一大早便起來了,在玉硯等侍女的服侍下,穿好皇后褘衣,梳發上妝,便靜靜等候。
吉時已到。正使使持節、兼太保、尚書令諸葛恢、副使會稽王司馬昱手捧皇后璽綬,迤邐而來。諸葛恢曾擔任先帝冊封杜皇后的正使,這次自然熟門熟路。司馬昱雖然身著朝服,卻依舊彷彿手中拿著麈尾之時,瀟灑不羈,有如名士。
褚蒜子跪拜行禮,受皇后璽綬。禮畢後,諸葛恢、司馬昱拜見皇后。諸葛恢見她行動之間一派大家風範,禮儀氣度絲毫不下於王氏、諸葛氏的女郎,不禁暗暗點頭。因為庾翼打算北伐,國庫優先供給軍費,此次皇后冊封禮,比之先帝冊封杜後時,頗有不如,譬如不設五牛旗,僅設旄頭、畢罕等旌節,但聽聞褚皇后不僅沒有抱怨,反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