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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把她圈禁在自己的雙手和牆壁的空隙之間,李牧遙剛想要逃避般的低下頭,她的下顎便被他強勢的抬起。
他的雙眼直直的看著她,深幽的目光彷彿可以窺見她的內心。
他說:「回答我,遙。」
李牧遙第一次毫無顧忌的抬起頭來,用清亮的眸子看著他,她說:「我不怕你。」
「但我怕所有的不確定性。」
和你在一起,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不確定是不是下一秒子彈就會穿透胸膛,不確定下一秒是不是就要亡命天涯,也不確定他對她究竟是什麼感情。而她,討厭這所有的不確定性。
克里斯聽到後沉默了一會兒,他俯身在她耳邊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確定的。」
「不管,你選擇和誰在一起。」
克里斯泡了一會兒後,便選擇了離開,留李牧遙一個人在溫泉池中。李牧遙陷入了長久的思考當中。
她回憶起從遇見克里斯後發生的一切,從在撒哈拉遭遇的槍戰,到拍賣會現場的命懸一線,再到牛排屋中遭遇的爆炸與恐怖襲擊。
她甚至還回憶起了他們摩洛哥的那段有限的悠閒時光,在rick’s cafe吃下午茶的光景,還有他在接到她慌亂中打來電話後立刻為她安排住處,教她如何用槍,為她找辯護律師。
有些事情因為他的存在而令她困擾,比如在撒哈拉。但是大多數的時候,是她避無可避註定會發生的事情。
她在公寓遭遇襲擊,她在孤兒院遭遇歹徒,還有牛排屋的爆炸,這一切,似乎都是難以避免而要發生的一切。而這些,都與他無關。
他在事後給她安排住處,尋找律師繳納保釋金,還有在爆炸的慌亂情況下保護她安全,這一切,若是沒有他的存在,她不會處理的這麼得心應手。
也許他說的對,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確定的。
不管,你選擇和誰在一起。
李牧遙拿起擺放在一旁的浴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疾步走回了房間後,開啟浴室的蓮蓬頭,把快要結冰的頭髮給衝散開來。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對於克里斯從行動到語言上的步步逼近,她不是沒有察覺。只是難辦的是,她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她不是沒有感情的動物,對於他的付出,她早有察覺,有時候也非常的心動,只是他的身份,他的背景,在她看來,是兩人之間很大的阻礙。而她,亦沒有跨越這座高山的勇氣。
想到此,她不自覺的嘆氣,她用手指在浴室的玻璃上隨意勾畫,最後竟然發現,在無意識的當中,自己居然勾畫出了一個哭臉。
她不由的蹙眉,難道自己的內心早有感應了是嗎。對於他的感情,她的困擾多於喜悅,她的擔憂多於甜蜜,她似乎考慮到了諸多方面,而理智在她的腦袋中叫囂著,說否。
她甚至非常頭疼即將到來的晚餐,她會接著面對克里斯,她還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管他的,她在心中暗咒著,就讓煩惱的事情遭遇到了再說吧。
李牧遙收拾好自己後便聽到了女傭客氣的敲門聲。她開啟房門,甜美的女傭告知她一起已經就緒,可以下來吃晚餐了。
李牧遙換上了棉拖鞋後,順著走廊往樓梯中走。在樓梯口,她遇見了微笑著的拜倫。
她禮貌的打了招呼,說:「你好,拜倫。」
拜倫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說:「你好,遙,溫泉泡的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放鬆一些。」
顯然他是注意到這些日子以來李牧遙的緊張與焦慮,因此特地出口詢問。
反倒是李牧遙有些不好意思。她悻悻的摸了摸鼻頭,難道自己平日裡的情緒如此顯眼,這麼容易讓人一眼看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