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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沉一石的家中出來,馬寧遠卻沒有選擇乘坐轎子回府,而是帶著幾名貼身侍衛,漫無目的地閒逛起來。
此時的他心亂如麻,滿臉愁容,不時還長嘆一口氣。
一邊是九個縣,十幾萬老百姓的生計問題,另一邊是當了二十多年大明首輔,權勢滔天的嚴嵩,此刻,內心殘餘的些許良知讓他猶豫不決。
“反正又不是我去毀堤壩,只是讓人將周邊的佈置撤去罷了,就算事發也應該追究不到我身上。”馬寧遠如此想著,卻是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浙直總督府的位置。
“既然走到這裡了,也罷,去問問老師吧。”隨後馬寧遠便徑直走進了浙直總督府。
由於馬寧遠是胡宗憲的學生,往日裡也經常來拜訪自己的老師,因此負責守門的小廝並沒有通報,而是直接讓他進去了。
“這麼晚了,老師還沒休息嗎?”
馬寧遠走到胡宗憲的書房外,看著裡面燈火通明的樣子,不由得向一旁的奴僕詢問道。
“還沒呢,胡大人最近異常忙碌,每天都很晚才睡。”正在忙著清掃地面的奴僕見馬寧遠問話,連忙將手上的活停下,恭敬答道。
“那算了,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老師了!勞煩明天告訴他,我來過就行。”
馬寧遠看著書房內那道隱約若現的忙碌身影,彷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著一旁的奴僕吩咐道。
“是,大人慢走,一定將話帶到!”負責掃地的奴僕看著馬寧遠離開的步伐,連忙躬身行禮道。
……
與此同時,楊金水的家中。
“乾爹,請喝茶!”河道監管李玄將茶沏好,雙膝跪地,十分恭敬地遞到楊金水面前。
“好好好,你再靠近點,讓乾爹再好好看看你。”楊金水將茶杯接過,微抿一口後,對著李玄說道。
“是是是,孩兒這就再靠近點,讓乾爹瞧個明白。”李玄聽聞楊金水所言,仍然保持著跪著的姿勢,用膝蓋在地上騰挪著,很快就到了楊金水的面前,臉上滿是恭敬之色。
“小玄子,你說說,這些年乾爹對你怎麼樣?”楊金水仔細端詳著跪在自己的乾兒子,突然冷不丁地詢問道。
“乾爹對我李玄猶如再生父母,我李玄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乾爹提攜,您對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
“就算是做牛做馬也得報答,無論乾爹是讓我李玄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也絕不皺一個眉頭。”李玄聽聞楊金水所言,當即在地上重重磕頭,神色肅然。
“唉,那些人常說做官難,可是再難哪有咱們難啊?本就殘缺的身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家性命都繫於上司的一念之間!像咱們這些人,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便是忠誠,可是這忠誠也太過於廉價了。”楊金水如此說著,眼中的神色也變得暗澹起來。
“乾爹……”李玄剛想出聲安慰,但是卻開不了口,無數的言語都哽在了胸中。
“自己有資格出聲安慰嗎?連乾爹這樣的人都是如此,而自己只是憑藉乾爹的威勢,方才拿到了河道監管這個肥缺,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著呢,自己的處境比干爹好不了多少。”
“不!是更加糟糕,一旦乾爹倒了,自己作為他的乾兒子,首當其衝會受到清算。”李玄想到此處,不禁悲從中來,掩面而泣。
或許是受到李玄的感染,原本神色暗澹的楊金水也哭了起來,兩個身體殘缺的太監就這麼互相依偎著,痛哭流涕。
不知道哭了多久,楊金水率先緩過神來,輕聲道:“來,把眼淚擦一擦,乾爹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乾爹儘管說吧,我李玄必定將其辦得漂漂亮亮的。”李玄用袖子將眼淚抹去,沉聲回應道。
楊金水聞言,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