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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昱入暖閣時,正見到她立在窗前,尋地方掛一個香囊。謝綾正好尋覓無果,發現他來,把香囊墜下來晃了一晃:“給你換了個新的,裡頭是養氣安神的香料,這回不會再和燈芯草相沖了。”
多日不見,她非但沒清瘦,竟還養得豐腴了些。看來她見不著他的這段時間裡,日子倒過得滋潤。可看她這樣舉止自然,像是日日相見都如此親暱似的,他看著心暖,暗自原諒了她的沒心肺。
謝綾哪知他的這些小九九,一心想著怎麼討好了他,來說出那個不情之請,翻來覆去地揉著手裡的香囊。
蘇昱笑著接過來,舉起來嗅了嗅,果然清香怡人:“怎麼換了一個。上回那個清了藥草,不是還能用?”
謝綾當然不敢說是怕他見了那個香囊又想起她當初謀害他的事蹟:“那個顏色太俗氣了。那時剛知道你的身份,想也沒想便用了明黃緞,太扎眼了。現在這個墨青的不是挺好?”
她是什麼來意,他自然心知肚明,但她肯為討好他去花這些心思,便是好的。他把手裡的香囊重新懸回床頭,仿若不經意地一問:“你急著見我,可是有什麼事?”
謝綾沒少跟他提無理的要求,可那都是不痛不癢的小事,真正涉及朝堂上的風雲變幻,他還會不會順她的意,她心裡沒半點的底。
她踟躕許久,才決然道:“你願不願意幫我一個忙?”
蘇昱依舊不動聲色,等她自己開口:“是什麼事?”
謝綾遮遮掩掩地解釋,是想讓他澄清一樁冤獄。可蘇昱卻對她的暗示無動於衷:“為冤獄平反是大理寺的事,何必來找我?”
鴻臚寺官吏入獄本就是因帝王遷怒,無故遭災,說是冤獄,不是冤枉的冤,而是冤大頭的冤。既然是冤大頭,解鈴還須繫鈴人,哪個衙門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放走這種犯人?
謝綾看出了他是在裝聾作啞,心中忿忿,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直截了當道:“你打下天牢的鴻臚寺少卿與我有舊。只要保全他性命,換多少個條件都可以。”
這不是談生意的好對策。看來她是關心則亂,才會這樣硬碰硬地與他談條件。她把柳之奐的身份說得隱晦,以為他對這個人未曾有過耳聞,只是淡淡兩個字“有舊”。可若是真這麼無關緊要,哪會多少條件都願意換?
看來關係委實親厚,也不知他何德何能,能讓她緊張成這個樣子。
蘇昱有些吃味,不慌不忙地逗弄她:“多少都可以?”
“嗯。”謝綾滿懷希冀看著他,“你這算是答應了?”
“沒有。”他越是看她緊張,越是覺得不舒爽,“近來謝氏在西北可是活躍。我與你談攏的事,你可好好履行了?”
他明知那是謝翊在主事,可這時卻拿來搪塞她。謝綾只當是他真是誤會了她食言而肥,連忙解釋了一通,又承諾會去阻止她師父,期望他能盡釋前嫌。
沒想到他的主張卻是堅定,依舊是一句“國事不可交易”。
這句話倒是熟悉。謝綾曾經想用江南的災情與他換春闈的主考,他便這樣用六個字否決了她開出的豐厚條件。他私下裡作風全然不像個皇帝,可是一旦涉及底線便鐵面無私,謝綾也毫無辦法。
她又軟言軟語提了不少條件,他都一概不聞不問,彷彿要定了柳之奐的命似的。謝綾急不可耐,腦海裡突然冒出他的話。
那時她反問他一句:當真不可?他答的是——“你若以身相許,興許可以。”
她病急亂投醫,冷下臉一笑:“你當真是想做皮肉生意了?”
她這話雖然冷硬,卻有幾分自薦枕蓆的意味在。好像只要他應一聲,她便願意投懷送抱似的。
蘇昱原本只是與她打趣,實際上如今收監著鴻臚寺官吏,只是為了做給太后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