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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奸商的恨,臥床不起……
殊不知這道摺子,卻給人招來了殺身之禍。
※※※
京畿道上桃花開得好,馬車行過黃昏時分的邠州山徑,一路芳菲。
謝綾躺在車輿裡,突然在睡夢裡打了個噴嚏,此後便再也睡不著了。她打了個哈欠,撩開車簾望了一眼:還得有一日才能到長安城,怎麼就醒了呢?
趕車的蘭心聽到動靜,笑吟吟向後一望:“小姐,你醒了啊。天快黑了,前面不遠有個山寺,要不我們歇一歇,明日再趕路?”
謝綾剛想開口,迎風又打了個噴嚏。
蘭心緊張道:“小姐,你可是感了風寒?”
謝綾搖頭,看這個跡象,應該是有人在罵自己。她揉了揉鼻子,吩咐道:“今晚不休息,明日白天一定要到京城。”
蘭心尷尬地看了一眼身後。她家小姐進京,單說馬車便有三輛,皆是婢女趕車,後面又用車輿裝了幾大箱子財物。這架勢,一看就是有錢人。
作為一個有錢人,敢於在夜裡走山路,只有兩種情況:
一、這個有錢人在道上吃得開,沿路土匪山賊都看她的面子。
二、這個有錢人是個土豪,被劫那都不是個事兒。
謝綾是誰?九州第一富商,民間有個雅號,名曰“女財神”,又師從神醫“鬼谷子”。黑白兩道上但凡有點頭面的好漢,都聽聞過“鬼谷子”生死人肉白骨的名聲。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挨完刀還得依仗人家救,誰敢沒事吃飽了撐的找他徒弟麻煩?
綜合以上兩點,蘭心合計了一番,覺得她家小姐果真具有走夜路的雄厚實力。
正要驅車趕路,前頭一輛馬車卻停下了。
一個小小的人兒跳下車來,四五歲的模樣,身著水藍色天羅綢緞袍子,腰間一環玉佩色澤剔透,儼然一個小公子哥兒的模樣。趕車的婢女隨後下車,跟著他屁股後頭跑著,虛虛將他攏在懷裡,生怕摔著了他。
小人兒迎面撲過來,嚇得蘭心趕緊拽住韁繩停了車:“小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沒等他開口,後頭的婢女已經稟報了謝綾:“小姐,小少爺他聽說要趕夜路,一個人坐在馬車裡害怕,鬧著要和小姐同乘……”
謝綾揉了揉額角,頗為頭痛地撩開簾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上來吧。”
小傢伙被婢女抱著,歡天喜地地蹭上了她的馬車。
謝綾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小人兒是她師父撿的嬰孩,被人拋棄在他宅前,師父仁厚便收養了他,給他取了個名叫扶蘇。
扶蘇這個名字她聽過。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扶蘇二字取香草佳木之意,韻致風雅,前朝有一皇子就叫這個名字。但眼前這個小扶蘇智商不高,情商也低,還有一定程度的多動症,除了粘她以外再沒有其他的長處,白瞎了這麼個風流雅緻的名字。
謝綾覺得,自己師父真是得了一種不文藝就會死的病。
但嫌棄歸嫌棄,這孩子從小養在她身邊,還認了她作乾孃。謝綾總是要替師父看顧好他的。
扶蘇一上車,心安理得地往謝綾懷裡一坐,一團天真地問道:“乾孃,長安城有什麼好玩的,我們為什麼要去長安?”
謝綾撐著頭繼續睡,漫不經心道:“溫老賊嫁女兒,請我們去喝喜酒。”
“溫老賊是誰呀?”扶蘇趴在她身上扭來扭去,眨巴著眼睛,“喜酒是什麼?好喝嗎?我們為什麼要趕那麼遠的路去喝喜酒?”
謝綾捏了捏鼻樑,表示頭疼。這孩子不僅多動症,還是個話癆啊。
她小時候雲遊慣了,長大後卻操持生意,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很少出遠門。今次上京,還是因為溫兆熙的面子。
溫兆熙為相多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