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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裡,她在參加一場葬禮,白色的鮮花委頓了一地。有人在她身邊哭,有人砸了盤子。她跪在靈堂前,她美麗的母親歇斯底里,妝容凌亂,伸手進火盆,把一疊一疊滾燙的紙錢摔在她身上。
聽說一個人能燒出兩三桶骨灰,骨灰盒裡裝不下全部的靈魂。殯儀館的阿爺一般隨便鏟兩鏟,墳墓裡只有半個人,剩下那半個人,早在收殮之前,已經隨風散掉了。
她沒有爸爸了。她到底要去哪裡找她的父親?如果墳墓裡沒有他,她難道要去風裡、雨裡、岩石裡找他?她找了他一輩子,他有在看嗎?她在雪地裡禹禹獨行,四肢凍得僵硬,他看到了,會心疼他的李可可嗎?
她的父親,手把手教她抽菸的父親。帶她去秋天的酒館喝威士忌的父親。夢裡冬天又下雪了,他在無人街頭俯身吻她的臉頰和額頭。她恍惚看見他抬起手,要把菸草味道的圍巾掛在她脖子上……倏忽一道雷聲在夢外炸響,他蹲在小小的她面前,望著她微笑起來,隨即在她面前碎成光屑,霧氣一樣消散。
李維多慢慢睜開眼。
對上一張故意裝扮得老氣橫秋的臉。
李維多:「……」
「死而復生的感覺爽不爽?」
來人微微笑起來,那副「全世界我都看不順眼」的模樣,此刻竟也顯得有幾分順眼:
「是不是突然覺得王霸沖天——重生在手,劇本我有,世界臣服,萬物歸首?」
李維多:「……」
……
半個小時後,李維多被l最喜歡懟她的首席之一賈沈攙扶著走下亂七八糟的……亂葬崗,心底也不禁感嘆她的前男友狠起來是真的狠,她屍骨還沒寒呢,焚屍爐和墓地就安排上了。
那她五年前就預定的那個殯葬一條龍服務,豈不是白付了定金?
一路荒蕪破敗,她四肢冰凍過頭,僵硬地踩著枯枝和碎骨重回人間。又和賈沈跋涉了漫長的一段彎路以混淆視聽,終於站在街道口時,正好一盆大雨兜頭而下,把她從頭淋到腳。
李維多:「……」
她赤腳站在雨裡,凍到臉都木了,偏偏全身疼到連罵人都罵不出來,只能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今天的雨,就像書桓和依萍分手那天一樣大。」
賈沈:「所以呢?」
李維多:「你出門前,都不看天氣預報的嗎?」
賈沈:「我看了啊。」
李維多:「你看了天氣預報,就不知道帶一件雨衣出門?」
賈沈掀起防毒面具下的脖頸:「我帶了,但不是怕看起來太奇怪嗎?我夾在衣服裡呢。」
李維多:「……那我的呢?」
賈沈莫名其妙:「你不是死了嗎?你有見過給死人穿雨衣的嗎?」
李維多:「……」
好氣。
於是兩人就這樣落湯雞一樣站在大雨瓢潑的街頭,過了大概也就一個世紀那麼長吧,街頭終於開來了一輛破破爛爛的吉普車,上面還貼著「駕校」的字樣……一看就是沒有暖氣的破爛貨。
李維多覺得臉凍得更僵了。
車吭哧吭哧要斷氣似地在他們面前停下,賈沈先冷不住了,毫無紳士風度地鑽進去,李維多隨後才按著自己咔噠咔噠的骨頭挪進去,剛坐下來,駕駛座上就扔來一罐烈酒。
她扭開瓶蓋,往嘴裡灌了一口,終於覺得四肢百骸活了過來。
車緩緩開啟,倏忽天上一陣驚雷閃過,照亮來駕駛座上人的面容……赫然是那個從頭到尾只露過一次面、早在張純死時,就該成為植物人的半死人。
那個早該死了的,貨車司機。
「死過一次的